關小白看著先後離去的兩人,驕傲的抬抬頭,雙手負後,大步流星準備離開,花牧嘿嘿一笑,擋在他前麵,“老關,這就準備走了,怎麼不和哥們兒打聲招呼啊?”
關小白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聲音聽不出喜怒,“那小兄弟是想怎麼著?”
花牧不急不緩道:“當然是相請哥哥你留下一樣東西。”
“哦?不會是在下的項上人頭吧?”
花牧吃驚:“哥哥你真這麼想?花牧雖不才,卻也不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關小白顏色稍霽,“那你是想……”話沒說完,一道破空聲撲麵而來,長箭貫胸——一絲猶豫都沒有,爽快的很……
遠處茂密的竹林中,白衣女子在晨光下傲然站立,點點陽光灑在身上,極像破碎的龍鱗鑲嵌在光滑晶瑩的漢白玉上,高貴不可方物。
支離破碎的聲音從關小白嘴裏逸出,“好……好的很……原來是你們,早有預謀……好……花牧,觀雪……”
花牧笑容依舊,“老關啊,你說你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啊,我還沒出手就掛了,太讓我失望了……”說著還傷心地搖搖頭,嘴角血流不止的關小白呼吸急促幾分,額頭青筋暴起,脖頸的根根血管清晰可見,花牧還不滿足,姿態悠閑恣意,眼神中的狠辣卻是再也藏不住,“關小白,當初你背叛皇帝投靠國師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今天,向無辜弱女下手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此刻?這麼讓你死,真是便宜你了,甚至我都有些討厭這種無聊的慈悲……”
毫不憐惜的看著關小白倒在自己的腳下,花牧再也笑不出來,拿出一個青色瓷瓶,喃喃自語,“天道好還,你做了什麼,就來承受什麼吧,觀雪的家人被你所害,現在,我替他們報仇,地府中你們相遇,那便是你們的事了,活著的人要做自己的事去了……”說完,向觀雪走去……
瓶子掉在地下,滾進泥土裏,關小白的屍身化作一灘腐水,滲在地上的雜草上,隻有還在滴著液滴的瓶子提醒著後來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好像是滴水的聲音……紅線這麼想到。
醒來的時候,周圍一切模糊,過了好一會兒,眼睛能適應後才看清這是應該一個溶洞,天然一個居室樣的空間,奇形怪狀的石頭從上頂伸下來,在最下頭尖的地方,緩慢的凝聚著水滴,不知過多長時間,才掉下去落在下麵的山峰上。
自己修行快一千五百年了,這個山洞有如此規模,應該不止一千五百年,是五千年,還是一萬年……在自然界中,有生命的物質都是卑微渺小的存在。手腕腳腕被冰涼的鎖鏈鎖著,上麵加持有午夜幽蘭的秘術,噬魂,是專門對付妖怪的。紅線露出個嘲諷的笑容,眼神一轉,又麵無表情。
一陣腳步聲響,一個人輕車熟路進來,紅線借著微弱的光側著頭眯著眼睛看著他,使勁兒想了一會兒,“楚詩狂?”
來人安靜的坐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恰好能看到她,又不會讓她碰觸到自己。
仔細打量著女子的容顏,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漂亮,張揚的眉眼,殷紅飽滿唇,更有就是一身自信囂張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吸引他……
自他坐上這個位置,女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環肥燕瘦的,風情萬種的,才藝雙全的……漸漸的就沒了興趣。曾經落破時也有討好過女人,將對方敬若女神,覺得一輩子和她在一起就知足了,隻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最後總是分離……待他飛黃騰達時,想要重修舊好,才知道在他轉身的一瞬,她們早把楚詩狂這號人忘了,現今隻是小心翼翼的侍奉左右,卑躬屈膝求得萬全,再也不見當初飛揚跋扈的傲氣,竟還信誓旦旦對他說當初他說過的海誓山盟……那時他終於明了,原來不止男人騙女人時要說好聽的,女人也同樣用這招,人嘛,不就是哄來哄去的,你騙騙我,我騙騙你,大家求得個和睦相處……
紅線冰冷的眼神掃過來,楚詩狂無聲笑了,站起身走近幾步,捏著她的下巴,“女人還是溫柔一些才好,否則把男人嚇跑了,就嫁不出去了。”
紅線雙手舞動,鎖鏈發出簌簌的脆響,發狠咬出一句話:“要你管?”
看著女子眼中的恨意,楚詩狂心裏一陣痛快,“你知不知道,從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你,喜歡你這種要生不生,要死不死的樣子,真是美極了,像什麼呢,恩,讓我想想啊……像不像漫山遍野的紅葉,火燒一般,在死亡中獲得壯美……”
紅線可以清晰的從對方黑色的瞳仁中看到死亡和毀滅的火焰在跳動,心跳慢了一拍,“瘋子。”
楚詩狂怪異的笑著,“隻為你而瘋狂的瘋子,不好麼,你不喜歡嗎,你為什麼不喜歡呢?”捏著她下巴的手越發使勁,紅線呼吸急促幾分,先前是蕭蕭捉著她的手,現在是他掐著她的下巴,真是流年不利……
楚詩狂湊近她的臉,吐出的粗氣噴在她的耳邊,感覺到她僵著的身體,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白皙的耳垂……
紅線握緊發抖的雙手,無力的閉上眼睛,遮住內麵翻滾不息的憤恨與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