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妖精 二回遊戲規則(2 / 3)

東方男子往裏翻了個身,拿背對著安琪拉,好像一個鬧了別扭的小孩。

“好吧,我換個方式。”安琪拉坐在床沿,“你家在哪裏?”

“家?”

東方人倏的立起了半個身子,被子褪到了膝蓋下。

“……我不知道。父親把我裝在一個行李箱裏,沒日沒夜的關了很久很久,才把我帶到這個叫做‘美國’的地方,他說美國是世界上最繁華肮髒的遊樂園,跨出了家門,就會被可怕的怪物吃掉,所以他從不允許我出門……可是我已經厭倦了那個波瀾不驚的伊甸園,所以才偷逃了出來。不要說我搞不清我家究竟在哪裏,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

安琪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跟一個不可理喻的小孩說話!

“什麼行李箱?!人怎麼可能躲進行李箱裏?你們是偷渡客嗎?”

東方人斜起嘴角:“怎麼不可以?父親把我切的碎碎的,胡亂的塞進藤木箱子裏,上麵一層擺手腳,中間一層擺內髒,最下麵一層才擺頭顱!箱子上還加了好幾把大鎖,我幾乎都快被悶死了,不過好在父親及時打開了箱子,把我重新整合了起來。”說畢,他立起一條腿,將手擱在膝蓋上,看著安琪拉意義不明的笑著,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聽了這些沒頭沒腦、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安琪拉本想誇張的大叫一聲:“你恐怖小說看多了吧?!”不知為何,竟說不出口!她感喉嚨像燃燒起來了一樣,幹渴無比。

也許是她詭異的眼神引起了東方人的警覺,男子悶哼一聲道:“怎麼,你也想把我切碎?”

安琪拉幹笑一聲,卻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這男人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像在暗夜中蠢蠢欲動的掠食者,渾身散發著一股內斂卻又炫惑的死亡氣息,慢慢侵蝕著獵物的神經係統。

不同於西方人所習慣的那種視覺衝擊,東方人的含蓄、神秘感在他身上一覽無遺,就像一種慢性毒藥。

安琪拉忽然湧起了頑意,她往前湊了湊,笑道:“我總該稱呼你點什麼吧?不如這樣,就叫你‘BRANT’好了!怎麼樣?”

B-R-A-N-T

這將會是一個給世間帶來無數災難的惡魔之名。

“妖精。”她在心中默念著。

“……隨便你,反正名字隻是一個稱呼罷了。”

BRANT將下巴擱到了胳膊上,嘴角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悄然綻放在幽夜中的罌粟。

二.遊戲規則

安琪拉拉開窗簾時,意外的發現自家門前停了一排黑色汽車,草坪上站滿了穿黑衣黑褲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的交談些什麼,一見到緊閉著的窗簾拉了起來,立刻停止交談,一齊向這邊望來。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站了出來,摁響了安琪拉家的門鈴。

“非常抱歉打擾了您,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一名穿著白色唐裝的中國男子?”

年輕人將右手放置在胸前,態度彬彬有禮,聲音輕柔動聽,就像十八世紀行脫帽禮的紳士一般,十分招人喜歡。

安琪拉自然明白他說的是誰,可思及昨夜BRANT的態度,顯然是離家出走,此際最好是等他自己想通,但人家都到了門口,總不能就這樣擋回去吧?安琪拉躊躇了起來,正是這個大約3秒的疑慮,出賣了安琪拉的真實想法。

年輕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殘忍的光,道:“少爺就在這裏吧?請不要欺騙我們,你知道這後果?”

空氣霎時凝固住,安琪拉雖不明白他們的身份,但也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她畢竟隻是一個小女孩子,在重壓之前,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這年輕人一手扶了門框,就這樣走了進來。

“你聽好,我們不想在這兒惹事。少爺在哪裏,快說!”

年輕人步步緊逼,安琪拉腳下一軟,不由得軟癱在樓梯前。這年輕人刻意向她展示了自己腰上別著的槍,進一步恫嚇道,他未及說的更多,就被一聲斷喝阻止:

“夠了,潘晨!這樣很難看,放過那女孩子吧。”

BRANT站在樓梯口上,一手扶著扶手,居高臨下的說道。

被喚作“潘晨”的年輕人畢恭畢敬道聲:“少爺。”垂手立在一旁。

此後兩人快速的用中文交流了起來,安琪拉因聽不懂兩人的話,隻能傻傻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BRANT慢慢的步下樓梯,淺笑道:“父親派你來的?”潘晨低眉應了一聲:“……是。老爺希望您盡快歸家。”BRANT“哈”了一聲,說:“他打傷了我,還有臉叫我回去?”潘晨急了,跨過安琪拉,一隻腳踏上了樓梯,嘴裏說道:“老爺說您的身體還不穩定,不能曬太陽……”接觸到BRANT冰冷的眼神,潘晨僵在了那裏,臉上直冒冷汗,後者則雙手抱胸,以一種玩味的表情看著他。

“少爺……請不要動怒。”

潘晨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看他嘴唇發白的樣子,確實是打從心底懼拍著BRANT。他到底在怕些什麼?安琪拉想著,雖然她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還可以從兩人表情的變化中猜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