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會場大約200米處有一座92層的高樓,頂部有一座全倫敦最豪華的旋轉餐廳,這使得大廈的外形,看起來好像飛碟發射器,因為不遠處有一場火爆演出的緣故,往常燈火通明的大廳中,現在悄無聲息,隻有臨落地窗的一個坐位上,點著兩支蠟燭,依稀可照見人影攢動,一名身著玄青色唐裝的年輕男子負手站在窗前,手上那不斷撚著的和田玉製成的佛珠上,也染上了跳躍的燭光,在昏暗的大廳中散發幽幽的光,鬼火一般。從演唱會場傳來的巨大聲響,即使是這裏也能感覺的到,地板在輕微的震動,連帶著男子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也開始抖起來,看起來好像在運動時用數碼相機拍攝的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在我看來,他這根本就不算是音樂。他的歌隻是稍通音律而已,您不覺得他的歌充滿了頹廢、憤怒、孤獨這些負麵元素嗎?他隻是在借音樂發泄心中的痛苦罷了,啊!您看那個骷髏形的煙火!整場演唱會就像一場奢侈、低劣的發泄會,一個人若長期沉迷於這種音樂,很容易產生自殺的念頭。”
BRANT轉過身子來,當他說到“自殺”一詞的時候,坐在他對麵的中年男子猛的抽搐了一下,腦門上的油汗形成了一大塊光斑,他麵前擺著一碟精致的沙拉,不過一點都沒動。BRANT垂下眼簾,瞄了一眼那盤沙拉。
“菜不合您味口嗎?”他和善的笑了一下,轉頭叫道:“小潘!想辦法給加利先生另外弄些東西來吧。”一名高挑的年輕人應聲而來,在黑暗的大廳裏行走自如。
“恐怕我們沒有更好的東西,將就一下吧,加利先生。”
潘晨語音未落,加利聽到了好幾下扣動扳機的聲音,他尖叫著:“不!不!別這樣!!”
BRANT拾起塹在沙拉盤旁的一把銀叉,金屬那特有的冰冷色澤不時閃動著,他把叉子倒過來拿著,狠狠的戳進加利擱在餐桌上的手背中,加利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幾隻有力的手臂從背後伸了過來,死死的按住他。
“加利先生,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沒有多少耐心,你最好說實話。現在,告訴我,你家狗膽包天的老大把從我們那搶來的海洛因藏哪兒去了?”
“賣、賣了!”加利吼道,“他把貨分成好幾批,零散的賣給那些地頭蛇……”
“挺聰明的嘛。”BRANT用手托住加利那張圓滾滾的臉,逼迫他正視自己,還拍了他的臉頰一下,“賣貨的錢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沒有把錢分給任何一個兄弟!!”
“是嗎?你們出人賣命,卻一分錢也沒分到,真挺不劃算的啊。”
BRANT的聲音非常輕,聽起來接近於喃喃自語,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話中的分量。
加利頭搖的好似撥浪鼓,臉上的肥肉籟籟抖動,一再重複著“我不知道”。
“……謝謝你提供的幫助,”BRANT站直身子,扯過一張餐巾紙,擦了擦手,走到另一邊,“我想你們不必裝消音器了,反正這裏也沒人。”
加利隻來的及尖叫一聲,便有人扳著他的腦袋,冰涼的黑色槍管抵住他的脖子後麵,隨著“呯”一聲巨響,加利無力的癱在餐桌上,鮮血流了一地。
BRANT做了一個深呼吸。“你看,想存些私房錢就這麼困難,總有些不怕死的人跟你作對。”他對踱過來的潘晨說。潘晨手戴著黑手套,抓著加利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拎起來,拍了拍他的臉頰,又翻了翻他上翻的眼睛,“臉頰兩邊填充了矽膠,鼻子上也注射了軟性填充材料,頭發也染過了,看來加利先生已經做好亡命他國的準備,這小子一定得了些好處,不然不會急著逃走。”
BRANT緩緩的轉過身來,“可憐的匈牙利人!”他感慨道。
潘晨把手一鬆,任由加利的腦袋“咚”的一聲砸在桌子上。“我們的人在他棲身的房裏搜出了4萬多美金的現鈔,他並不可憐,隻是聽從老大的話在外避風頭罷了,等風頭過了,他們一定會把賣貨的錢瓜分了。”
“我最討厭不自量力的人,既然‘蜥蜴’康納先生對待我們就是這麼個態度,我們也無需對他客氣,直接找他算帳好了。”
BRANT撚著佛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