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凝滯的沉默。
“楓。”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唇齒相抵的簡單音節，並不流暢，有點生澀，卻有獨特的韻味。
成楓思索的眼神重新凝聚，沉靜地看著他：“嗯？”
她的語調帶著可愛的鼻音，似乎在他耳邊溫柔地呢喃。
他墨眸裏與生俱來的寒意慢慢消弱，看著她時，像深邃而蒼茫的夜空，有柔和的星光和繾綣的雲彩。
“無人時，我是‘攬月’。”
“嗯。”她漾起淺笑，輕輕點頭。
天地一團黑暗，離天亮還有段時間。
他望了眼漆黑天幕，烏雲密布，空氣沉悶，即將下雨，一手擁住她：“我送你回去。”
一眨眼，兩人瞬移到她的房間。
窗欞上有一串淺紫色的風鈴，不斷發出“叮叮”的清脆聲，細長紗縵隨風揚起。
稀簌，稀簌。
窗外下起一場夜雨，成楓關好窗扇，精致的雨簾與她隻隔一道透明的窗。她怔怔望著外麵的雨景。
“攬月！”她驀然回首，笑得很明媚，讓他微微失神。
他端坐在沙發，手中那本書原本擱在圓桌上，是圖書館的那一本。
“何事？”他眸中幽光猝然掠過，視線回到書上，淡淡地問。
“我們回來得真及時。”她出了一會兒神，停頓數秒後問道，“這場雨會下到什麼時候？”
他目光穿透屏障，看了眼天色：“明早。”
成楓眼睛一亮，如折射光芒的紫水晶，熠熠生輝。她看著他，百感橫生。
豐伯攬月看她臉頰泛紅，眼波含情脈脈，心神不禁微蕩，聲音逐漸暗啞：“過來。”
她喜不自勝地坐在他身邊，絞纏著手指，表情略顯緊張不安。
“攬月，我……”她囁嚅了幾聲，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房間沒有多餘的風，空氣裏飄蕩著瑞伊花的清香，與她身上的味道一樣溫暖甜美。她的身體溫暖而又柔軟，離得很近。
他感覺喉間幹燥，看書的目光愈加熾熱，聲音幽沉低啞：“說。”
“呃……”她慢慢靠近他，眼中光芒璀璨。
他身子僵硬住，仿佛凝固的雕像，莊嚴而肅穆。
成楓手肘輕碰他，意外發現他的身體很硬，很燙，心裏有些疑惑，卻未多想。
她臉上有幾分期許之色，問：“若雨不停，明天你的課還會照常上嗎？”
如果不用上課，就不用煩惱該怎麼對待蒂芙妮等人的報複。
“……就說這個？”
豐伯攬月身體崩得更緊，散出一陣冰冷肅殺之氣。
“我想上，又不想上。”她眼神很矛盾。
“……”
他仿如裂開僵硬的雕塑，瞬間坍塌，重重靠在沙發上。慢慢吐出一口氣，他臉色又顯得蒼白，略帶疲憊地闔上眼睛。
“雨會停。”他睜開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想學劍技？”
成楓回憶起那日，他在湖麵舞劍的豐姿引得她心生遐思，冀望得到他的指點，他當時沒說什麼，讓她有些失望。後在學院遇到他，他成了她劍技課的老師，她心中竊喜不已……其實，他已經看透她的心思，隻是沒有點破。
“想，很想。尤其是你親自教授的劍技。”她心裏暖暖的。
他眼裏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微微垂著眼簾，臉上有一絲淡彩，不過，基本還是透明的蒼白。
成楓蹙起眉心，指尖想按住他額際穴位。幾乎要碰觸之時，他猛然攥住她的手指，墨色眸子靜靜地凝視她。
“攬月。”她擔憂地望著他，臉離得很近，聲音也很近，“是不是剛才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
“讓我看看……”
“先放開我的手指……”
“……很難受嗎？”
他隻看到花瓣般粉嫩的嘴唇不停翕動著，氣息近在咫尺。
喉中幹燥感更甚，他始終沉默，漆黑眼眸充盈著幽光，與她靜靜對望。
嘴角微揚，他迅疾伸手一攬，她整個人跌到他身上。兩人身體從沙發靠背滑落，倒在鬆軟處，成為一上一下的平躺姿勢。
兩張臉幾乎要緊貼在一起。
他溫熱濕潤的氣息不斷掠過她的臉頰，讓她感覺到灼烈的室息感。
這姿勢，這情境，實在是有些曖昧，有些詭異。
“你是故意的？”他低低地問，聲音淡漠，熱氣噴在她耳邊。
“誒？”
猛然意識他話中的意思，成楓有點惱羞成怒，身子想掙離，卻被他雙臂緊緊箍圈住。動彈不得後，她無奈保持原狀，氣悶道：“胡說什麼呢。”
“楓。”他手撫上她的發，把她的頭按在左胸，微微歎息，“日後不能輕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