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畢竟好走了許多,吳童也沒有發現任何有野獸出沒的痕跡,我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隻是身邊那些死樹的樣子越來越詭異駭人,讓人不得不擔心,如果這些樹有靈魂,一定是化作了厲鬼,禁錮在枯死了億萬年的軀體裏,等待生人走近,不知何時,那些彎曲幹瘦如手臂一般的樹枝,就會悄無聲息的扭曲過來,掐住我們的脖子。

就這樣,我們又在這種緊張,惶恐,如履薄冰一般的情緒中,行進了三個小時,直到那根怪異的巨大石柱出現在手電光的盡頭!

當我們最後一次穿出了一片詭異的樹林,前方出現了一片空曠開闊的幽暗空間,大約三十米開外,一根怪異的石柱突然間出現,就好像它一直在等待我們的到來,距離雖然不算遠,但這已經是手電光所能達到的極限,細節我們無法看清。

所有人不知不覺站成了一個橫排,沒有人說話,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這東西有點怪,咱們要小心一點。”楊家寶低聲說道,同時手裏的手電筒的光在那根怪異的石柱上緩緩移動,想要看出什麼端倪,終於還是搖搖頭,光線投射到那裏已經太微弱了,那些在粗糙的石頭表麵漫反射回來的光線,如果在地麵上,肯定會被眼睛忽略,隻是這段時間我們一直處於黑暗中,視力變得對光亮更敏感,才能察覺那東西的存在。

又過去漫長的五分鍾,直到我似乎聽到冥冥的黑暗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嘿嘿冷笑,嘲笑我們的膽怯,楊家寶才再次低聲說。

“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我。”

“楊哥,我……我不敢在這裏呆著。”白薇薇顫抖著聲音說,她顯然更依賴這個隊伍中,僅剩下最後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其實在我看來,就算是劉鐵男,黑子,彭湃他們還活著,最有戰鬥力的肯定還是吳童,隻是白薇薇沒見識過而已。

“是啊,這鬼林子邊上,還不如那個石柱子看著安全呢,咱們一起過去,也能給你壯個膽兒。”周新民說。我撇撇嘴,自己害怕還不敢承認,人家特種兵還需要你這樣的人壯膽?細一想又不對,他能獨自在黑暗中跋涉十幾個小時,找到我們,換成我,估計早瘋了。

“好吧,大家一起過去,別發出聲音。”說著,楊家寶握緊了手中鋒利的工兵鏟,用半蹲潛行的姿勢,慢慢靠過去。

吳童也用同樣的姿勢,舉著手槍,跟了上去,接下來是我,緊跟吳童身後,攥著匕首的手心已經都是汗,身後的周新民,李教授和白薇薇也戰戰兢兢的跟著我們。

十五米的路程,我們整整花了兩分鍾,周圍所有的東西都退到黑暗深處,再也沒有那些詭異的死樹,死寂的空曠空間,沒有給人任何些許輕鬆的感覺,空氣依舊壓抑,潮濕,隻有那一根怪異的石柱,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裏。

終於,我們能看出更多的細節,那根石柱大約直徑有兩米,下麵有一個高約一米的石台,歲月讓石台裂開了幾條扭曲的裂縫,也許是因為石柱的重量所致,石柱表麵十分粗糙,隻能勉強稱之為柱狀,微微傾斜,朝上方延伸,直到隱沒到黑暗中。

什麼也沒有發生,石柱就這麼冰冷,雄渾的矗立在這空曠黑暗的地下深淵。

我們又靠近一些,已經能看到石柱上的岩石紋理。

“李教授,這是什麼東西啊?”楊家寶低聲問。一直以來,都是李教授主動,喋喋不休的給我們上地質課,現在有人主動向他求教,李教授顯得十分激動,但是我很快就發現,並不是他好為人師,他的激動來自於麵前這根粗曠的石柱。

李教授並沒有回答他,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但是那手是抖的,他舉起手電,手電在他耳邊射出冰冷的白光,這姿勢就像在向麵前的石柱致敬。

“老李,你倒是說話啊?這玩意兒到底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造的?”周新民催促道,這其實也正是我現在迫切想知道的,如果這是自然形成的東西,那除了李教授,對於我們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這是人造的,說明周新民的推測是正確的,我們則有了一線生還的希望。

“理論上來講……”李教授終於緩緩的開口說話了,立刻把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住。

“自然力形成這種石柱形態的構造,是有可能的,如果說這個地方在億萬年前是暴露在地表,後來因為劇烈的地質運動而沉降到這裏的,這跟柱子的存在就有了一種理論上說得通的可能。”

就像是審判,我已經大概知道了結果,雖然我並沒有對周新民的猜測抱太大希望,李教授的這番話,還是讓我很失望,心中剛剛燃燒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變得奄奄一息。

“岩石經過風蝕或者流水侵蝕,很有可能自然形成這種形態,我在內蒙考察時,曾經發現一塊造型十分接近葫蘆形狀的風蝕岩,那簡直堪稱鬼斧神工啊!”

“老師,我,我有個疑惑。”白薇薇忽然小心翼翼的說。

“什麼?”‘李教授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顯然他的興趣都在麵前這根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