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這般放肆,老太太心裏也不爽快,但她到底閱曆比鄭氏深,麵上也不表露,隻是問道,“老身想請問兩位公子,在巳時三刻時正在做什麼?”
公孫未知想了想就要回答卻被齊昱攔了下來,沈兮緊張地盯著她,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巳時三刻,在下與未知在後花園。”
沈清濁眼神一亮連忙追問,“可有遇見誰?”
齊昱眉峰一揚,轉頭看著沈兮道,“巧了,遇見了大小姐和二小姐。”
這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
齊昱環視了一圈,指著鄭氏身邊有些哆嗦的曲婆婆道,“此婦人那時也在,老太太何須向外人求證。”
老太太難以置信地看著鄭氏,鄭氏額上密密出了一層冷汗,與沈兮不同,她是心慌而致。
再見沈兮,卻見她羸弱的似乎馬上就要倒下,老太太心中複雜難言。而沈清濁卻是心疼懊悔,一時竟不敢去看她。
鄭氏深吸了口氣立馬反駁道,“公子可記清楚了,二小姐怎可能會在後花園。”此刻她保養得宜的臉上蒼白一片,雖仍極力鎮定卻多少有些慌亂。
齊昱微微勾了唇角,一雙好看的眸子落在鄭氏身上,“夫人是在質疑在下說的話了?”
明明是極平淡的眼神,卻讓她心頭有股難以言說的壓抑,她定了定心神道,“看你們同沈兮這般親密,想來……”
她話未說完就被沈清濁喝止,“胡鬧!昭王殿下如何會說假話!”
一句昭王在眾人心頭炸響,老太太率先反應過來趕緊跪下行禮,瞬間一屋子的人皆伏地跪下,鄭氏跪著的身子止不住有些顫抖,而一旁的紅玉早已嚇呆,整個身子伏在地上連呼饒命。
沈兮掙紮著要起來行禮,卻被齊昱一把按了回去,他用的力雖不大但她此刻全身都是傷,牽一發而動全身,臉色不由又白了一分,整個人宛若風中幼苗,脆弱不堪。
齊昱此刻心情不佳,語氣雖仍平淡卻沒之前和善,“都起來吧,去把嚴太醫請來。”
嚴太醫本名嚴輔,是太醫院的院正,是個性格古怪的老頭,即使位高權重如沈清濁也未必請得動他。
沈清濁一時猶豫了,“殿下……”
齊昱淡淡掃了一眼,也沒見他動作,沈清濁卻不再回絕,親自帶了小廝去請嚴輔。
沈清濁走後,沈兮用盡最後的力氣強撐著,目光直直望著老太太。那般眼神竟叫她一時忘記了對方還是個孩子。
聲音羸弱卻字字清晰地傳進眾人耳裏,“如您所願,往後沈家再無沈兮此人。您放心,等天一亮我就會走,隻拿我該拿的,絕不多拿沈府一分。老太太不如好好瞧瞧,這丫頭的耳墜,這般精美的石榴石耳墜,竟是比我這個大小姐的還要好上幾分,豈不諷刺。”
她早已是強弩之末,此刻用盡最後力氣腳下一軟,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反而身子一輕,抬眼才返現竟落在了齊昱懷裏,小小的身子尚塞不滿他的懷抱。
齊昱將她抱起,對一旁的小丫鬟道,“帶路。”
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見他神色不善才驚醒,急忙帶著他一路往水榭居走去。公孫未知急忙咋咋呼呼的跟上,徒留下一群心思各異的人。
沈兮懵了一會,等醒過神的時候已經在回水榭居的路上。她呆呆地望著齊昱,“殿下……”
“閉嘴。”
她識相地閉了嘴,對這位殿下,她的內心深處總有那麼點恐懼。一時也不知他吃錯了什麼藥,隻得老老實實地待著。
公孫未知在一旁笑嘻嘻的看好戲,被齊昱冷冷地掃了一眼,仍不為所動。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有意地注意不要碰著她的傷口,甚至還會給她擋風。
可是昭王殿下是這麼好心的人嗎?定然不是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采薇在院子裏等的迷糊,突然就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響,就見是一位公子大步朝水榭居走來,再仔細一瞧,那公子懷裏抱著的小娃娃可不就是她家小姐嗎。
采薇急忙迎上前去,夜色雖深,在燈籠的照射下她依稀看見小姐臉上傷的嚴重,當下急的要哭出來,“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呀?您不是說不會有事嗎?”
沈兮正想安慰她,就聽齊昱淡淡問了句:“哪間。”
她心領神會,朝東邊的院子指了指。齊昱順著她指的方向,幹淨利落地將她抱回了房間,待把她安置好便出去了。
她離了他的懷抱,一時竟覺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