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九宮扶著下巴,笑得頗有些興致勃勃。他目光投向丁叮叮消失的方向,眼神悠遠:“我識人一向頗準。若是沒看錯的話,這個叫丁叮叮的女人,會是一隻十分好玩的小耗子。”
九皇子壓著脾氣,沉吟片刻,然後道:“聽她剛剛說話,這女人跟程隆的關係必是不淺。不管怎麼說,為穩妥起見,還是須得好好查查她的底細才行。”
雁九宮揮了揮手,笑道:“何需如此費事?她同程氏父女是何關係,稍待片刻,必有分曉。”
九皇子便又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雁九宮剛剛已暗中著人將這裏程可芹的消息給程隆傳送了過去,促他立時趕來。但他並不認為程隆若是當真跟丁叮叮有瓜葛的話,隻要見了丁叮叮的麵便會竹筒倒豆子把什麼都給爆了:“我可以肯定,那日在我那裏,程隆確是第一次見這女子。”
程隆與丁叮叮在質子府的初次會麵,確實是完全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一點,九皇子是可以確定的。所以他不覺得到了今天晚上,程隆再見著丁叮叮,另會有什麼不同的反應。
雁九宮搖頭道:“我不是讓程隆來會她。”他停了停,笑著又道:“我是讓慕容殊去探她的底。”
九皇子又忍不住皺起了眉:“慕容殊?”
雁九宮道:“別忘了,丁叮叮是個死囚,若不是碰巧讓慕容殊把她同我關在一處,估計她應該早已在午門授首了。丁叮叮若是不想再被慕容殊抓回去當死囚給砍了,自然就得想法把程隆扯出來替她出頭,為她擋上一擋。”
九皇子默了默,顯然是想明白了雁九宮的用意。“那女人鬼得很,隻怕她在慕容殊麵前,也沒幾句實話。”他眉頭仍是皺著:“程隆現在被慕容殊安置在京外的皇莊上住著。這裏離那莊園說近不近,程隆收到傳信趕來截她二人,至少還需一個時辰。咱們若仍在這裏說這些沒用的,你便不怕那女人又生出些甚的幺蛾子來?”
雁九宮看著遠方濃濃夜色中的幢幢山影,一副“世事皆在山人算中”的從容。他淡笑說道:“來得及。現在還不能逼得太緊,遊戲才剛剛開始呢,若是將咱們的小耗子逗得炸了毛,後頭可就不好玩了。”
九皇子顯然很是看不上雁九宮的低級趣味。他沒有這人這般無聊,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斷定慕容殊等下會隨程隆一道前來?”
“慕容殊怎麼說也是個東道。更何狀他還是這次議盟的關鍵。”雁九宮沒有看九皇子,目光卻是投入夜色之中的堰城方向。他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淡笑道:“同小侯爺打了這麼些年的交道,他什麼性子,我還是知道些的。”
他停下來看了看九皇子,道:“你剛剛回來,又傷重未愈,有些小事便沒同你細說。”
“程可芹失蹤,程隆心係愛女下落,無心議盟,便正應了慕容殊的拖延之策。加之又趕上我初出囹囫需要將養,你於旗山失蹤,下落不明。咱們這邊無人主事,慕容殊便趁此機會將使團安撫在使館住了,又獨將程隆請至城外的皇莊另行安置,說是為程隆搜尋程可芹行方便之宜,其目的,卻仍是想用程隆失女一事,拖慢議盟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