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推磨的青年走過來,一邊將跪著的青年朝起拖,一邊對老婦人笑道:“大娘,都是侄兒自找的。侄兒寧願挨傅大哥的拳頭,也不願接他的刀。”
老婦人歎道:“唉,你們啊!路,你吧。”
待到老婦人回到石磨前的凳子上坐下,先前推磨的青年躬身道:“大娘,葉的飛刀又出現了。”
老婦人笑道:“這一回是誰?”
先前推磨的青年輕聲道:“大娘,是葉的飛刀被人留在了六樁血案的現場。每個現場一柄。”
老婦人皺了皺眉頭,先前跪著的青年則輕輕地握了握手指。
老婦人問道:“死者是誰?”
先前推磨的青年答道:“都是老一輩的人。沙千濤沙老幫主,莫千尋莫大先生,王振威王老英雄,鐵忠恒鐵大帥,文以軒文老大人,鄭三州鄭大官人。還有幾百條人命。”
老婦人又皺了皺眉,先前跪著的青年則將雙手十指握成了兩個拳頭。
老婦人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想要引開兒的師父出來啊。”
先前推磨的青年答道:“是的,大娘。侄兒的師父已經去六扇門看過葉的刀和幾位死者的屍身了。”
老婦人笑道:“你師父倒是個熱心人。”
先前推磨的青年笑道:“大娘,師父若是聽到您這話,侄兒又要挨頓打。”
老婦人歎道:“開兒的刀,從來就沒有流落在外的。如今卻被人留下了六把。雪兒,收拾收拾吧。”
那名剛剛被先前推磨的青年從地上拖起來的青年連忙又跪倒在老婦人的身前,道:“娘,葉應付得來。孩兒哪裏都不去。孩兒就陪著娘。”
老婦人又歎了一口氣,道:“李大俠都要被驚動了,你怎能不去?”
跪著的青年道:“娘,江湖上的事,孩兒早已忘了。孩兒就陪著娘,在這裏等葉回來。”
老婦人伸出手,在青年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笑道:“雪兒,你從來就不是冷血之人,又怎會忘得了?去收拾收拾吧。娘和你一起去。”
跪著的青年大驚道:“娘!”
老婦人伸手將跪著的青年扶起,對先前推磨的青年笑道:“路,這院中的每一株菜,都是我老太婆和雪兒一把土一捧水種起來的。你能不能安排個人過來,幫著照料一下?唉,還是算了吧。這深山老林的,莫要嚇著別人了。”
先前推磨的青年連忙躬身道:“大娘請放心!不打緊。”
老婦人站起身來,對先前跪著的青年道:“雪兒,娘去收拾了。你也去收拾收拾。不許再打人了。”罷,老婦人起身走向柴房。
待到老婦人走進柴房,先前跪著的青年冷冷地朝先前推磨的青年一瞪,先前推磨的青年苦笑道:“我自己來。”罷,青年抬起手,砰的一拳,擊在自己剛剛才挨了一拳的鼻梁上。鼻子之中,立即又開始冒血。
打完之後,先前推磨的青年對先前跪著的青年道:“夠不夠?”
先前跪著的青年緩緩地走進另一間柴房後,先前推磨的青年喃喃道:“葉,這兩拳,你可得還給我。”
少頃之後,老婦人提了一個的包裹出來。而那名先前跪著的青年,則扛了一個大大的包裹出來。
老婦人笑道:“雪兒,我們又不是要搬家。”
扛著大包裹的青年道:“娘,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被。孩兒怕您在外麵睡不習慣。”
老婦人歎道:“你這孩子!走吧。”罷,老婦人當先朝院外走去。
先前推磨的青年搶過老婦人手中的包裹,又要去搶扛著大包裹的青年肩上的包裹時,扛著大包裹的青年冷冷地道:“兔子。”
先前推磨的青年微微一愣,連忙道:“哦,對,對,對。兔子。兔子。”罷,青年一溜煙兒地進屋,拎了一隻兔子出來。
待到青年趕上扛著大包裹的青年時,扛著大包裹的青年道:“扶著我娘。”
三個身影,朝著老林之外緩緩而去。
那名扛著大包裹的青年,一手扶著肩上的包裹,一手握著一把黑黝黝的刀。眼中,閃耀著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