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巳一腳踹翻了傻子川戊。
“放血,救她!”
川戊這才猛地驚醒樣慌亂著爬起來。心急了,一個踉蹌又狠狠跌翻在地,狼狽得狠了。也顧不得喊疼,手忙腳亂再爬起,跌跌撞撞就跟著川巳進了殿。床榻明明就在後殿內,卻連那幾步都顧不上,甫進殿門就跪倒在地的兩人,圍著血人樣的雉姬,心跳到了嗓間。
而徹底不明所以的言皇後,也找回了走動的氣力,一步三搖。
“她……怎麼會這樣?”
已經沒有人願意分了心再理會那個一國之母了。傾注了全部心思在雉姬身上的兩人,緊張到了崩潰的邊緣。眼見川戊隻是死死盯著人瞧卻不肯動作時,川巳恨不得當場將他劈成兩半。
“還愣著做什麼?你的血不是能救命嗎?救她!快救她!”
川戊的回應,不過是沾了雉姬唇角三兩血漬送入自個口中。良久,回過神來淒淒慘慘笑,一張嘴,卻也跟著吐了一口血。
“刹那芳華,至毒,以血繪花,死得華麗。”
一瞬間,川巳想起了曾如雪蓮般綻放於雉姬身下的濃稠。張了張嘴的川巳,最終也不過是溢出幾絲怪異聲響。卻又不肯就此罷休了,幹脆蠻橫地拉過川戊的臂膀就狠狠咬下,血很快湧出來,便直接壓到已經沒了氣息的人兒唇上,用盡全身氣力。
川戊還是笑,甚至自動咬破另一隻腕子湊上來。
“把我全部的血都給她也沒關係。可是,我救不了她了。她死了,哥,你聽到了嗎,她死了。”
不信,死都不信。川巳隻是執拗地按牢了川戊的腕子不浪費一滴血,目光專注又狂熱地鎖牢在雉姬身上。
川巳說,流兒,你睜開眼。
沒有回應。死了。
許久之後,一聲哀嚎撕裂了宸宮的上空。川巳還在愣,愣那莫名傳來的聲響,奇怪著怎麼會有人比自己還要難過。下意識扭了頭去看,竟瞧見了癱坐在地的言皇後,空張了檀口滿麵淒痛。
“你如願了。”川巳咧嘴笑。
嫌惡一般推開川戊血流不止的腕子,矮身下去輕擁了人兒在懷,川巳心滿意足地笑著起了身。
川巳說,流兒,我帶你走。
於是,就走了。
隻留個痛哭流涕的言皇後與徹底癡傻的川戊在空蕩蕩的宸宮內。
天地無光。
雪下了兩日。
川巳消失兩日,言皇後臥床兩日,花未,留在宮中,兩日。
當然,一並算起來,花魁雉姬,也死了兩日。
不過是死個無相關的女人呢,居然就能像世界末日般亂了天下。花未冷眼看著,唾棄著,憎恨著,麵上卻能依舊不顯山露水的,還能拿細軟的嗓音輕聲喚。
“姑姑,您起身吃些東西可好?這樣下去,身子會撐不住。”
言皇後隻是睜著無神的眸子,一片木然。
花未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腦袋輕擱在床沿上,丹鳳眸裏流光溢彩。
“姑姑,川巳哥哥會回來的,不要傷心。您還有未兒,未兒會一直陪在您身邊。所以,姑姑,您若不起身不進膳,未兒就一直跪在這兒,不起身,不進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