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霧裏看花(1 / 2)

低頭,手背上多了幾點暗紅。川夷咧咧嘴,抽身而去。

本該就此追出去的。

不對勁,什麼地方出了錯,並且錯得離譜。自詡看了那人二十載,些許風吹草動都能瞧個透徹的花未,這會卻覺自個兒是無論如何都瞧不出那人到底哪裏出了錯。

所以,不是不想追出去問個究竟的。

卻沒料到一陣幾近讓人窒息的痛陡然襲來,連帶著雙膝一軟,居然就堪堪跌落在地。不明所以的花未,咬緊牙關裏到底還是泄出一絲痛哼。

痛,痛到骨子裏。幹涸許久的眼眶像是被萬針穿過,連帶著腦漿似乎都被狠狠侵犯。痛得厲害了,眼前一陣陣發黑,想著幹脆就此痛死也罷,偏生那點神智在咬牙堅持。

痛出一身的汗濕。

本來以為就這樣死了,許久之後,痛到麻木的眼眶卻開始有詭異的麻癢生出。這次,萬針變成了萬蟻,在眼眶內進進出出的,能把人活生逼瘋了。

花未摳地的指,硬生折斷了兩片甲。

然後,花未瞧見了些詭異之極的東西。眼前明明已經變成一片黑,卻在那黑裏有無數的人閃過。變換著的場景,喃喃低語,悲傷的算計的模糊的臉,及至最後,漫天火光。

總覺,像是身在那火中一般。

火光裏,最終清晰起來的,是川夷的臉。不對,不是川夷。花未咬緊牙關。川夷不會有那種絕望的笑,更不會用那種絕望的語氣訴述離傷。

可是,那人頂著川夷的臉。

那人說,素卿,來世,讓我守在你身旁。

等我。

世界止於靜寂。

然後,沒有然後。一切像是夢一場,眼前開始變得光亮,蝕骨噬心的痛癢也開始變得無關緊要。身子累,好似被人活生拆了骨又裝回去,無所謂。

真正讓花未覺得有所謂的,是那個本該安安穩穩空著的眼眶裏陡然生出的飽實感。猶豫著,小心著,顫顫著抬了手去觸碰,直到掌心裏有了實誠的動觸。

花未真正愣在當場。

“不用摸了,這不是做夢,你長出隻眼珠子沒錯。”

莫名響起的人聲叫花未又愣了一愣。下意識循著聲音望去,這才驚覺川夷那礙眼的暖床丫鬟竟不知何時進了自個兒閨房。擅闖不說,還大賴賴地霸占了自個兒床榻躺得一派愜意。

簡直沒個規矩。

按理,花未也該搬出點做主子的威嚴恫嚇一下,最不濟也該問個擅闖。結果到最後,居然就一言不發地看著床上人,臉上古古怪怪。

“自大一點來說,你那顆失而複得的眼珠子,是我做的。當然,坦白來講,也虧了你那傻乎乎的忠犬太子殿下,硬生剜了自個兒眼珠子來給你做引。”秋玉意興闌珊地擺擺手。“不用太感激我,順手而已。”

花未張了張嘴,最後泄出口的,是幾不可聞的一聲歎。

“細柳。”

秋玉瞪大了雙眼,卻不忘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身。

“你、瞧見了?”

卻不等花未應聲的,自個兒開始了嘀咕。

“行了行了,我總得確認一下不是,你急個什麼勁?人就在那兒呢,還能跑了不成?”

雲裏霧裏一番話,繞地花未愣上加愣。還沒做出點反應時,床上的主已經急呼呼地衝下來二話不說撲通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