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概述

法國當代著名政治家與作家阿蘭·佩雷菲特曾在其名著《法蘭西病》當中如是說:“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民,都有那麼一種傾向,把自己當作世界的肚臍眼。”此言也許說得絕對了一些,但世界上不少國家或人民抱有自尊自大的情結、總想把本國視為世界之中心,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不過,佩雷菲特似乎還應當在自己的那句話後麵再補上一句,即在具有把自己當作世界之“肚臍眼”的傾向的民族當中,以法蘭西為最。因為就總體而言,在相當長的曆史時期裏,法國人的自尊自大可謂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以至於有外國人這樣諷刺道:法國人似乎形成了這樣一種教條,以為人類中十全十美的惟有法國人,外國人永遠達不到他們的水平,隻要能接近一點這一水平就不錯了。

這種情結呢?對於這一問題,不同的人們肯定會做出不同的解釋,給出不同的答案。但筆者以為,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即法國人的這種妄自尊大與法國曾長期躋身於大國,或更確切地說強國之列密不可分。

事實上,法國人確實有值得驕傲的“光榮”曆史:早在16世紀,法國就已同西班牙、奧地利等國並列為歐洲強國。自那以後,法國幾乎始終是歐洲最強大的國家之一。而又由於歐洲此期在許多方麵在世界上占有絕對的優勢地位,迄至法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潰敗,作為歐洲強國之一、甚至數度獨霸歐陸的法國亦順理成章地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中的一員。那麼,法國又何以會長期居於強國之列的呢?

簡而言之,法國最初之所以能夠在歐洲居於強國之列,主要是因為它國土廣闊、人口眾多、資源豐富,而且較早形成民族國家,建立起中央集權製的國家機器。

正是上述因素,使法國能夠在當年決定一個國家強弱的試金石-爭霸戰爭當中憑借由上述因素形成的國力優勢等等屢屢勝出。就此而言,最能讓法國人自豪的當推有“太陽王”之稱的路易十四統治時期的法國。在這位法國曆史上在位時間最長,同時也最為出色的君主統治下,法國曾以獨家之力打敗眾多實力不凡的對手,使法國在歐洲的威望顯赫不已。如果說以法文代替拉丁文擬訂外交文件的先例之一是路易十四統治的法國以獨家之力打敗眾多對手後於1678、1679年分別與交戰國簽訂的《尼姆維根條約》,那麼法文逐漸成為最主要的外交文字無疑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法國當年的國際地位。

及至進入近代時期,任何國家開始顯得越來越無法僅憑上述因素就可稱雄於世。換句話說,一個國家若要躋身於強國之列,其最為關鍵的因素在於它是否能夠站在時代的前列,通過思想、製度等方麵的創新來引導世界潮流。麵積不大、人口不多的島國-英國在近代的崛起以及長期獨領風騷的曆史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誠然,從總體上看,近代法國在引領世界潮流(尤其是社會經濟方麵)上要稍遜於同期的英國,但是,它在引領此期世界的思想文化與社會政治變革方麵同樣有著上佳表現。發生於18世紀的聲勢浩大的啟蒙運動以及波瀾壯闊的法國大革命就是明證。

如果說法國於啟蒙時代在思想觀念方麵的創新是該國在近代強盛的先導的話,那麼在法國走向現代化的道路上既承前啟後,又開天辟地的法國大革命則更是為法國後來的強盛奠定了堅實的思想與製度基礎。例如,作為法國曆史上第一次自然權利之革命的法國大革命把法國千百萬人民吸引到了爭取人權和公民權利的鬥爭之中,並為法國近代公民權利的確立和發展奠定了以“自由”和“平等”為核心的理論基礎;又如,在法國大革命中,革命者們依據啟蒙思想家提出的政治原則進行了政治製度的建設,確立了依法治國的原則,並初步進行了這方麵的實踐;此外,法國大革命還確立了以自由經濟為基礎的新經濟秩序,尤其是在工業領域中實行包括企業自由、生產自由和雇工自由在內的經濟自由主義。

拿破侖時代是近代法國繼波瀾壯闊的大革命之後的又一輝煌篇章。在法國以及其他國家的普通人眼裏,罩在拿破侖身上最耀眼的光環,以及拿破侖時代法國的強盛神話則主要是由其在與曆次反法聯盟的較量中取得的一個又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勝利,尤其是建立了威震歐陸的法蘭西大帝國組成的。不過,從曆史學家的眼光來看,拿破侖的曆史功績主要在於其創設的新製度,而不在於其軍事榮譽,因為後者的最終結果實際上讓法國人頗感沮喪。那麼,曾經威震歐陸的拿破侖帝國為何會始則由盛轉衰,繼而轟然垮台呢?對此,人們往往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即拿破侖帝國是“成也戰爭,敗也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