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上不都這樣說嗎?”坐在暗室的門邊,聽小牽輕柔的聲音像風般緩緩飄過,那顆心,除了痛什麼都感知不到。
我還能為小牽做些什麼呢?我還能為自己深愛的小牽做些什麼呢?
除了一襲純白的婚妙,我別無選擇。查閱了大量資料,我一心一意設計起來。
劉銘問我:“又在搞什麼名堂?”
“給小牽設計一套婚妙。”我裝著很開心的樣子。
好像是寂靜了許多,劉銘突然說:“你真的可以做到這般冷靜地為自己喜歡的人做婚紗,而新郎又不是你?”
我驚然,扔掉手中的筆。原來,我的偽裝並不成功,劉銘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說破呢?”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洞地、不帶任何感情地穿越整個屋子。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你不說隻是在等她長大。可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沒有膽量。”
“你不明白,小牽是一隻需要自由飛舞的小鳥,而我又不能給她太遼闊的領地。我沒有理由讓她因為我的愛而放棄她應該得到的天空。”
“可再怎樣飛舞的鳥也要有落腳的巢啊。你愛她,不是給她天空,而應是溫暖的窩。”
“那又能怎樣呢,她已經要結婚了,男方又那麼優秀。”
劉銘笑了:“是不是太在意一個人就容易患得患失,包括相信報上的小道消息?”我一下站起來。劉銘看著我:“小牽一直沒有男朋友,你根本就有機會,隻是你太看重小牽,反倒變得縮手縮腳了。”
“小牽最近常到夜市去吃冰點,你不妨去看看。”
重重拍過劉銘的肩膀,我直奔夜市,哪怕不表白,共敬一杯酒也是好的。
小牽果然在。很憂鬱地坐在那裏,麵前的冰點隻是一種擺設。
看到我,小牽略有些吃驚,任由我看著她,淚水不知何故流了出來。
我握住她的手。不管這淚水是為了誰。許久,小牽說:“什麼都不要聽,隻聽一個人的聲音,那個人的聲音。”
順著小牽的手指,我看到斜對麵有一個賣塑料用具的小販,他正大聲叫喊著:“空前的價格啊,難得的機會,你走過、路過、可千萬不要錯過……”
那一刻,我僵住,渾身的熱血衝擊著我跳躍的心。原來,小牽天天到這裏來,隻為聽到那個人的高聲叫喊: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原來,小牽是在意我的。緊緊擁住小牽,擁住我險些錯過的幸福,30多歲的男人當街而哭。
結婚那天,我和小牽將從夜市買回的小塑料盆當成裝飾品,反扣在臥室的牆上。小牽說,那裏麵有我們生生世世的許諾。
延伸在你的愛情線裏在這塵世上,我是隻屬於你的,從這一刻,到永遠。
當麵前的男子向我伸出手的時候,瞳孔裏有詢問的訊息。我輕輕的笑了,如春風拂過。
眼前是一雙幹淨而修剪整齊的手,掌線紊亂,命運線錯綜複雜,它的主人應該是在生活中吃了不少苦的罷,有飄忽不定的痛楚,但感情線卻一條線到底,這麼孩子氣的堅持。
真會讓人禁不住地疼惜。
我的淚一下就湧了出來。伸出手把你握住,看著你眼神裏的不確認轉為安定,心悸到不能自已。
在你的大而溫暖的手掌裏,我的手顯得異常的纖細而蒼白,有種病態的美,你說這樣真好,這樣靜靜的十指相握,這樣暖暖的契合的感覺。我說,你瞧親愛的,我們是多少默契的一對,親愛的,他們說同是摩羯座的會不相配,他們在胡說。
哦,是麼?你看著我,微微的笑,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我心裏的愛意突然就上升到了一個沸點的高度,整個人如初通人事的少女般,心頭亂撞,手足無措,臉部潮紅。而當你輕輕觸摸我臉頰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幸福地顫抖起來。
這樣在溫柔裏沉溺迷醉的感覺,真好。
在所有人的麵前我顯然都是嬌小而纖細的,這一向讓我自卑。你說,寶貝,不要緊,這樣很好。你說這樣你用一隻手臂便可以把我輕輕地擁離地麵,你說就像擁著一隻小貓的感覺。是的,這樣真的很好。我說。
你看著我,靦腆溫暖的笑,像個孩子一樣幹淨而毫無心機,我終於忍不住滿懷的愛意,輕輕一口咬在你的臉頰上。給你烙上一個淡淡的牙印。
而當你終於俯下身子,深深地吻向我的時候,親愛的寶貝,我終於知道了,在這塵世上,我是隻屬於你的,從這一刻,到永遠。
傳遞愛情的氣息愛情不隻是聲音,不隻是容顏,還有氣息。
一個男孩到郵局去郵寄東西。他問郵局的工作人員,有沒有包裝盒,工作人員拿出了一個紙盒子,男孩說:“這太軟了,不經壓,有沒有木盒子?”工作人員問:“您是要寄貴重物品吧?”男孩連忙說:“是的,是貴重物品。”工作人員給他換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他拿過那個盒子,左看右看,又伸進一隻拳頭試試,最後他滿意地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然後,他就從衣袋裏掏出了所謂的“貴重物品”——居然是一顆紅色的,壓得扁扁的心形氣球。隻見他拿起氣球,然後就憋足了氣,一下子吹鼓了那顆心形的氣球。
那個氣球放在盒子裏,大小正合適。
工作人員看了感到很可笑,對男孩說,“你這個氣球多輕啊,為什麼一定要吹起來呢?把氣放了,夾在一個信封裏就可以,如果您怕丟失,就寄掛號信,用不了幾元錢的。”
男孩很認真地對工作人員說,你以為我要郵寄的是這個氣球嗎?我要郵寄的是我的氣息。我的女朋友在外地,我們很長時間才能見一次麵。雖然有電話有網絡,但無法感受到我的氣息。我送給她的禮物是一縷從我的胸膛裏呼出的保真的氣息。其實我要郵寄的氣息根本沒有分量,這個氣球和木盒子都不過是禮物的包裹。
愛情不隻是聲音,不隻是容顏,還有氣息。自從有了網絡之後,有了電子郵件,就沒有人寫信了。但是有一樣是電話和網絡都不能傳遞的,那就是氣息,愛情的氣息。
八段情緣他和她的相遇,讓他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惜。
執著蓉是大院裏最漂亮的一個女孩,走到哪裏都是一抹婉約的風景。眾多的男孩子拜倒在她的裙下。隻是,蓉對所有人的追求都是淡淡的,沒有特別反感,也沒有特別喜歡。
這樣過了很久,突然有一天,所有的男孩子都放棄了。原因很簡單,據一個可靠的人透露,蓉從小就有先天性心髒病,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是,卻永遠不能擔負起生兒育女的責任。蓉最後也聽到了這個傳言,但是,她沒有做任何解釋。沒有解釋,就是默認。男孩子們終於明白蓉不溫不火的原因,開始後悔為蓉浪費自己的青春。
這一天,一個男孩子走進了她家向她求愛。蓉隻問了一句話:你不知道我有心髒病麼?你若是娶了我,不怕斷了香火麼?
男孩子說: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也想放棄。但是,我覺得我愛的是你。我不想為不可知的將來而放棄我對你的愛。就算沒有孩子,我至少還有你。
蓉出嫁了。讓別人吃驚的是,結婚一年半後,蓉為他生了一個男孩。
當初的謠言不攻自破。
信任這是爸爸媽媽的故事。
那時候,還是文革。爺爺作為歸降的國民黨軍人而被判為曆史反革命。爸爸作為黑五類的子女而被迫進行勞動改造。被改造之前,爸爸和媽媽已經相愛了。那一年,爸爸23歲,媽媽20歲。
媽媽的出身是標準的無產階級產業工人的子女,屬於根正苗紅的黨的事業的接班人。她和爸爸之間懸殊的成分差異,致使很多好心人來勸媽媽放棄這段感情。
但是,媽媽始終沒有點頭。她不顧別人的眼光繼續按時去探望爸爸。
一直到爸爸結束改造生涯和媽媽結婚。爸爸33歲那年,有了我。
很多時候,我都問媽媽為什麼當時不放棄。媽媽笑笑說:也曾經想放棄,但是,我就不相信他們說的,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你爸爸的善良。你爸爸真的不是一個壞人。
爸爸媽媽的生命很普通,但是,隻是因為信任,普通的生命就多了一份尊敬的浪漫。
寬容有一次,我們哥幾個一起去一個朋友家看球。
男人看球,總離不開香煙。直到球賽結束,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抽了三盒煙。朋友的妻也一直在旁邊陪著我們,但是,她竟然什麼也沒說。隻是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打開窗子,讓新鮮的空氣進來。我們覺得很奇怪。你怎麼就不管管他和我們這麼抽煙?一個哥們兒問道。
朋友妻微微一笑,說:我也知道抽煙有害身體健康,但是,如果抽煙能讓他快樂,我為什麼要阻止?我情願讓我的丈夫能快快樂樂地活到60歲,而不願意他勉勉強強地活到80歲。畢竟,一個人的快樂不是任何時候或者金錢可以換來的。
我們再看到這個朋友的時候,他已經戒煙了。問為什麼,他憨笑著說:她能為我的快樂著想,我也不能讓自己提前20年離開她呀。
戒煙,本是一個家庭中矛盾的焦點,但是,因為這位妻子的寬容,讓這個艱巨的事情,在平靜之間煙消雲散。
珍惜一個朋友換了一套新房子,大家一起去祝賀。
進了他家,總是覺得不舒服。看了半天之後才明白,原來是精致的裝潢下,還保留著一些舊家具。很多朋友都問:這些舊東西,怎麼不甩掉?你又不是沒錢買新的。
他和他的妻站在這些舊家具旁邊,問我們:你們說哪件該甩呢?這個樟木箱子是她當時放陪嫁衣裳的;這個雙人床是我們一起花了三個月工資買的結婚床;這個櫥櫃是我們孩子出生第一年買的,現在櫥櫃裏還有孩子從小到大的衣服……我們忽然明白了這對讓人羨慕的夫妻和睦的原因了。在他們心裏,都珍惜一些舊日的點滴。因為這些沒有拋棄的點滴,讓他們在歲月的變幻下,沒有被浮華侵蝕,一直保存著最初的純潔與甜蜜。
善良他是公司總經理,她卻隻是一個出租車司機。他們結婚的時候,很多人都納悶,這樣一個姿色平平的女人,怎麼就這麼容易釣到一個金龜婿?他當時隻是坐了她的車,而且,是在深夜微醉的情況下。就像很多喝酒誤事的人一樣,他下車的時候,忘記了他的包。其實,包裏也沒有什麼巨款,隻有一個上鎖的手機和一些普通的業務資料。他睡到半夜,突然醒來想找一個朋友的電話號碼,才發現包丟在出租車上了。
他其實也沒在意,丟了就丟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習慣性地走到窗邊望了望,竟然看到了等待他的出租車。
她為了等他拿包,已經在出租車裏睡著了。醒來後,她隻是簡單說了一句:東西掉了,會耽誤事情。你的手機鎖了,所以,也不好找到你,隻好在這等了。你明早上班,總是會記起來的。
就因為這句話,他看到了她的心裏的善良。商場上爾虞我詐讓他失去了對人的信任感,但是,他和她的相遇,讓他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惜。
分擔兩戶人家門對著門住著,一家是普通的健全人,另一家,男人是個瞎子,女人是個癱子。很多人都認為這樣的兩戶人家住著,必然是健全的一家健康快樂,殘疾的那一家注定艱難。
事實卻恰好相反。健全的夫妻總是為一些小事情爭吵,而殘疾人的一家臉上,卻始終有幸福在閃爍。於是,健全的那家串門去問: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有,卻不快樂?而你們家,這麼艱難卻始終保持著這麼高的生活熱情?
癱子說:我有什麼理由不高興呢?我不能出去,他背著我,讓我一同看到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啊;瞎子說:我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有了她在,我也就知道哪裏是東南西北啊。
健全的夫妻回家後反思,這才明白,他們一直按照自己的的方式生活,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的需要。所以,他們一直爭吵不斷,總是埋怨對方不體諒自己。
其實,在我們健全的外表下,往往也有我們看不到的殘疾。人生的路很長,隻有學會分擔,我們才能走得更遠。
傾聽她在他的襯衫上發現了一根長發,而她,是短發。她發現他有時候接電話躲著她。
她將這些發現告訴了閨中密友,密友立即告訴她:你老公肯定有外遇了。她想想,或許也有可能,畢竟,他在公司裏已經混到中層,而自己,已經開始年老色衰。
密友說:隻有一個辦法,和他鬧,你對不起我,我也不能讓你快活!
她回到家中,看著他的照片,問自己:這到底因為什麼?認真想想,這麼多年的家庭生活以及各自忙碌的工作,讓他們夫妻之間很少溝通。如果他真有外遇,那麼自己是不是哪裏也做錯了?突然,她知道自己還愛著他,但是竟然感覺很陌生。她慢慢嚐試著在晚上睡覺前和丈夫先做簡短的聊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彼此睡前聊天的時間越來越長,感情也越來越甜蜜。
他是否有過外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通過傾聽對方心底的聲音,知道了對方在想什麼,讓逐漸枯萎的愛情之花又盎然如同初逢時。
勇敢因為男孩子家很窮,她和他相愛的時候,遭到所有親戚朋友的一致反對。畢竟,無論從外表到家庭,他們都是那麼的不般配。
大學畢業分手的時候,他對她說:你等我5年,5年後,我一定回來風風光光地娶你。說完,男孩子就轉身南下直奔深圳,投入浩浩蕩蕩的淘金人群中去了。這5年中,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消息。
5年後,男孩子果然實現了她的諾言,用最風光的婚禮彌補了她5年的青春。
很多人問這個新娘:5年裏,你就沒猶豫過嗎?畢竟,女孩子有多少個5年的青春可以等待啊。
她說:有啊,也擔心啊,但是,為了自己的愛情,我沒有辦法不勇敢啊。我每天早上都告訴自己,再堅持一天,哪怕這一天是自己能夠堅持的最後一天。就算他不回來,我也要勇敢地麵對自己的真心c對於男方,也有人問了同樣的問題,男孩子隻回答了一句:為了自己的愛情,必須勇敢麵對所有的坎坷。
因為勇敢,因為堅持,兩個普通的男女,創造出現實社會中愛情的奇跡。
一見鍾情的故事電梯突然一瞬間停了,燈居然也在這關鍵的時刻滅了,一切就像小說中的一般發生著。
陽光的味道和北分手已經有175天了。北那曾經深深吸引我的月光般的憂鬱也重重地刺傷了我,使我的心至今依然徘徊在冰冷的夜裏,感受不到一絲陽光的溫暖。我不能接受任何一個男孩走進我的世界。玫瑰、果凍、甜言蜜語……這些小把戲不能提起我任何的興趣,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我還是感覺冷。
我努力用功課和課外活動填滿我的生活,讓北那月光般迷離的目光沒時間刺進我的心裏。百年校慶臨近,我自告奮勇地向團委老師接下了又忙又累的禮儀(禮儀小姐)領隊工作。
“Yoyo,來了”,團委老師見我走進辦公室,對我說,“你馬上去一趟南區。他們下午要選禮儀小姐,你過去看看,順便幫我把這個拿過去蓋章。”說著,交給我一摞文件,“還有,咱們學校南區體育部長區陽負責這次校慶的接待工作,需要你們禮儀配合一下,到那你們兩個商量一下具體的方案,我讓他在南區團委等你。”我答應著走了出去,心裏想著:南區是學校剛剛合並過來的,平時幾乎沒有在一起搞過活動,他們的人一點也不熟,不知道好不好配合。
我來到南區團委,敲敲門走進去,看見一個男生坐在屋裏。“你好,我找區陽。”“我就是。”他穿一件藏藍色adidas運動衫,裏麵襯一件純白色T恤,白色消除了藏藍的壓抑感,淡淡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使整個人看起來金燦燦的,充滿了陽光的氣息。他和北的感覺完全不同,就像……太陽和月亮。我看著他,忽然感到久違了的一絲溫暖。
“你是Yoyo吧?來,快坐。”我們很快就商量出了一套接待方案,所有辛苦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承擔。他很熱情,陪我找團委老師蓋了章,又陪我去選禮儀,還順便把我很久都沒協調好的開辯論會要用的音響問題搞定了。臨走,他要了我的電話號碼。
周五,我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閃著一個不認識的電話號碼。“喂,我是區陽……”他說方案有點問題,約我到學校附近的韓國燒烤。我急忙趕到時,他已經坐在那裏了。我們很快就解決了方案中的問題,開始大吃特吃。不知不覺,已經晚上10點了,他堅持要送我回學校。路上,我們似乎突然沒有了話題,兩個人都默默地走著。
突然,他一把將我抱住,我掙了幾下沒有掙脫。“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雖然我們認識隻有一個星期,我卻覺得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我聽見他在耳邊低語。終於我不再掙紮,輕輕地靠在他懷裏,隻覺得渾身有一種溫暖在擴散,雖然夜已深了,我卻似乎聞到了陽光的味道。
冰鎮可樂我從小就喜歡冰鎮可樂的味道,越渴越想喝。首先是打開瓶蓋的一刹那,一股涼氣直竄鼻孔,可樂尚未入口,已然爽了一把。然後是痛飲,辛辣微甜的黑色液體夾雜著強烈的氣流滑入嗓子。頓時,喉嚨裏的辛辣如同刀割,快感油然而生。許多人不能接受這感覺,而我卻像吸毒一樣上了癮。也許是命中注定,我和楊冬的戀情就像冰鎮可樂。
認識楊冬緣於一次采訪。楊冬是位導演,大我20歲。當時雜誌社要采訪一位導演,朋友就向我推薦了他。一個炎熱的夏天,當我找到楊冬時,已經熱得滿頭是汗了。他跟朋友介紹的差不多,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男人,皮膚略顯蒼白,一雙黑而深湛的眼睛,看來恂恂儒雅,不說話時也是麵帶微笑。
“想喝點兒什麼?今天太熱了。”楊冬很體貼,目光蠻溫柔的。“有冰鎮可樂嗎?來一瓶。”順便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雖然滿臉都是汗。我從小就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現在更有種小女生被寵的感覺。
楊冬微笑著遞給我一罐,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呲牙咧嘴地把可樂喝完,像長者也像父兄。接下來就是老套的問答式采訪。楊冬是位很敬業的采訪對象,對我有問必答,而且旁征博引。我喜歡他的睿智和博學,在我看來,歲月的流逝隻會增加他的魅力。剛開始,我隻是用心地傾聽,認真地記錄,漸漸地變成“調皮”地刁難。但是,楊冬始終擺出一副長者的樣子,對我很寬容。後來,我們的談話已經脫離了采訪內容,生活、電影、藝術無所不談。不知為何,我竟然開始躲避起對麵這位“老”男人的目光。
當我仍然興趣盎然時,發現外麵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起身告辭,他隻是漫不經心地說了聲常聯係。我竟然有些失望,沒敢再看他的眼睛,就急忙去開門。就在我伸手拉門時,楊冬一下子搶先上前,大手蓋在了我的手上,連同門把手。當時的感覺就像是在痛飲冰鎮可樂,有一股氣流衝上頭頂。雖然我的手被握得生疼,但感覺是一種建立在痛苦之上的快樂……楊冬告訴我,當他看見我喝冰鎮可樂時,就知道我不是個淑女。這時,我總是反唇相譏,如果是淑女,怎麼會看上你這個老頭。這時候他通常會把我抱得很緊,然後在我耳邊說:“雖然我年紀不輕了,但我願意把自己最美好的十年給你。”導演就是導演,總會想方設法把你感動得想哭,就像冰鎮可樂,總能帶給我強烈的震撼。
當然,我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愛情衝昏頭腦,懂得冰鎮可樂帶來的快樂隻是稍縱即逝,亦如我和楊冬的這段“忘年戀”。現在的我,隻是想盡情地享受這種幸福與快樂。至於今後,隻能順其自然。如果一味地瞻前顧後,那麼愛情就會變成跑了氣的可樂,溫吞吞讓人難以下咽。
電梯即使再忙,每個周末也會雷打不動地去一家廣告書店,這對於已經年近不惑的他的確是件不大容易的事情,如果想在廣告界立足,需要的並非是經驗,而是不斷地吸收新的元素。書店從胡同搬到了剛竣工的大廈,可裏麵的讀書人卻依舊,懶散地坐在窗邊,或看或寫,給人的感覺倒像是個圖書館。
“伊先生,這是您上次電話裏麵訂購的雜誌,我們已經幫您找到了……”書店裏的女孩溫柔得恰到好處。“謝謝。這雜誌我找了好久,每次讓去美國的朋友帶過來也不大好意思,還是自己來買比較好”,伊明同樣致以禮節性的謝意,“這是我最近需要的書單,麻煩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邊的女士搶了白。
“小姐,上次我要的書到了?”一位落落大方的女士,身著黑色連衣裙,裙腳處有淡淡的花瓣圖案。女人到了一定的歲數,是很講究細節跟品位的。伊明喜歡觀察人,因為一些細枝末節都可以給他的設計增加靈感,他微微側身,原來這位女士訂的是一些關於顏色搭配的書籍,同樣是進口的原版書。
“是,您要的關於畫家的傳記的那套書還沒有到貨……”書店女孩衝伊明歉意地一笑,他搖搖頭表示並不在意。女人這時才注意到身邊的這個男人,看上去有些落泊文人的感覺,從離婚以來,她倒是有很久沒有留意身邊的男人了。
取了書出來,讓伊明沒有想到在電梯中又碰到了那女人,他衝女人微笑,女人對他同樣報以燦爛的笑容。笑容尚未褪去,電梯突然一瞬間停了,燈居然也在這關鍵的時刻滅了,一切就像小說中的一般發生著。“害怕嗎?”伊明問道。“還好吧,我也經常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電話沒有信號,打不了。”女人比想象中要鎮定得多。
“我已經按了應急的按鈕,應該會有人馬上過來修吧……”修電梯的人遲遲沒來。電梯中的時間過得很慢,兩個人便在黑暗中聊著。當修理工打開電梯門,的時候,女人手裏的提袋已經拿在伊明的手裏了,而且伊明知道女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葉逸敏。
逸敏對這個電梯裏的男人有種一見鍾情的感覺,很美妙也很神奇,或許正如已經讀了大學的女兒說的,她應該給自己找個歸宿了,她甚至留意到了他空空的無名指,或許這真的是上天的冥冥安排。她說服自己,像一個小女孩那樣,即使一夜情也好,可以得到暫時的安慰。
開了逸敏的車,倆人直奔伊明的家。重回黑暗處,似乎沒了什麼語言,不過主題卻鮮明了。躺在大大的床上,伊明都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舒適感,似乎許久沒有碰到這麼對味的女人了,他不禁把身旁已經熟睡的逸敏摟緊了。
葉逸敏從床上醒來,看到床頭是一杯加了奶的咖啡,她起身,看到書房裏的男人正在看著她的關於顏色搭配的書,男人也注意到她了,輕柔地笑笑,說道:“中埋伏了吧……”逸敏同樣是那種高貴而不失溫柔的笑容,似乎裏麵有了一些媚態,或許有點愛她了,伊明幽幽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