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愣住,杏眼圓睜,神色驚詫而慌亂的抓住沐遙的手,道:“小姐……是不是雲瀾做錯了什麼,還是.......”
突然間,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整個人癱軟了下去,但那雙白皙的玉手還隻緊緊抓住沐遙的手,輕顫道:“小姐......要動手了是麼?小姐是不是……是不是怕連累雲瀾?”
沐遙望著那隻緊握著自己卻不停顫抖的手,心頭一陣酸澀,她反握住雲瀾的手,看著她的眼中的淚光,卻無言安慰,隻能淡漠的道:“生離死別乃世間定律,悲傷什麼?”
而後淺聲一笑,眸光中清澈如雲,仿佛早已經將一切放下一般,輕聲道:“雲瀾,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最後必然會是不得好死......”
的確,一直……都知道.......
雲瀾含淚望著沐遙決然卻又哀戚的神色,緊抿著紅唇,恍然間已明白沐遙的心意已決,再無絲毫商討的餘地時,驀地閉上了雙眼,將頭抵在睡榻上,嚶嚶的抽泣起來.......
……
‘承乾宮’中,青蘭興高采烈的為陳文倩梳妝,且將皇上賞賜的珠寶一一數給自己的主子聽,萬般欣喜的笑道:“小姐,後宮出了這等事後,皇上第一個想到了還是小姐您,不僅晉了級,還賞賜了這麼多寶貝,奴婢可是聽說,德妃那可就隻有一道聖旨和一枚執法令牌,別人,什麼都沒有......”
說著,竟嗬嗬的笑了起來。
許是心情的確極好,陳文倩的臉色卻稍微有了點血色,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清麗的雙眸掃過一旁那用明黃色錦綢玉盤呈上的金銀首飾,心頭一陣柔軟,皇上不曾忘記過她,且還在此刻如此器重於她。
伸出手執起一旁的茶碗,輕抿了一口,笑道:“不過前些日子,我道是誤會了宸妃娘娘,不想這後宮中當真闖入了刺客,心頭難免有些內疚......”
青蘭一聽,便想到那三日前的那件事,興奮的神色漸斂,暗隱憂色,輕聲道:“小姐,明晚三更便是那刺客與小姐約好的時日,倘若這死的三名黑衣人正是傳信之人的話,那我們豈不是慢他人一步?”
如若那日傳信之人當真是這三人之中的一個,那麼必然就是被他們的買主所殺,如今不正好死無對證?
陳文倩見青蘭如此擔憂,不禁笑起來,她款步走進寢殿,一臉笑意的將一個錦盒拿出,遞給青蘭,道:“蘇宛如想跟我玩這種遊戲,這一次,我就陪她好好玩個徹底......”
說著,陳文倩原本滿是輕柔笑意的麵容頓時摻雜了幾分冷意。
青蘭愣住,心頭一怔,忙打開手中的錦盒,隻見裏麵隻放了幾張破損的紙張,而紙張上上字跡正好拚湊成了‘挽月貴妃懿死’六個字,而另外一張殘破的紙張上隻有寥寥數字,並不能看出什麼,但卻足以證明這些破損紙張的出處,青蘭驚愕的望著陳文倩,震驚道:“這是……宸妃娘娘的丟失的《聖祖家訓》?”
陳文倩點首,伸出青蔥的玉手接過那錦盒,低聲道:“那日我在‘鳳棲宮’歸途中,胡海發現梅花林中藏有暗影,當時我並不想打掃驚蛇,於是便令其先回宮殿,而後再讓胡海去殺個措手不及,但卻沒想到胡海趕到之時,林中已空無一人,惟獨沿著林子遺落下了這些紙屑,胡海一路追蹤,結果卻在接近‘思暮宮’的花園處發現了最後一片。”
青蘭更為錯愕,睜大眼睛望著那個紅色的錦盒,有些驚訝的道:“是賢妃?”
而後又疑惑的道:“賢妃如此聰慧,她為何要去盜走宸妃的《聖祖家訓》?若是我的話,必然會一不做二不休,先殺了宸妃,再將那些刺客滅口,倘若隻偷一本書的話,那最起碼也要找個替死鬼......”
陳文倩的秀美眉微擰,似是沒有想到此事一般,雙眸流轉,而後思索道:“難道她是想嫁禍於我?”
但此計根本行不通,畢竟她若當真在帝都散播皇貴妃掌摑她的謠言,那麼便會知曉無論是市井草民還是朝廷官員,都會讚她德行而貶低皇貴妃,她這麼做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根本毫無用處。
“不……”青蘭突然出聲,而後認真的道,“奴婢道是覺得她意在嫁禍皇貴妃,小姐您想,那日李公公要胡海帶回的話中早已經透露是賢妃散播謠言,就說明賢妃意在打壓皇貴妃,而非小姐您,否則她一邊散播說‘禦書房’中,皇上怒砸皇貴妃,小姐您為了保全皇貴妃而受了傷,又說皇貴妃不顧姐妹情誼,竟為爭寵而向小姐您掌摑,如今又要陷害小姐,豈不是於理不通?”
除非她上蘇宛如腦袋壞了,否則這個簡單的道理自當明白。
陳文倩抿唇,神色頓時也變得複雜起來,緩緩的走向窗外,望著天澈藍的天空,素手握著窗前的素雕,雙眸頓時變得空靈起來,而後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輕聲呢道:“青蘭,你馬上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傳回太傅府,要父親聯手百官對付蘇氏!”
青蘭立刻領命,但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一般,突然道:“對了,小姐,我聽說帝都城中有人傳言禮部尚書蘇忠受賄之事!”
陳文倩輕擰了一下眉,但卻又像不能再拖延了一般,隻道:“甚好,你將此事一同稟報太傅,不得拖延!”
“是,小姐,奴婢馬上就去辦!”青蘭低首福身,而後轉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