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1 / 2)

正月十五,誰人不知是什麼日子?

太白滬上敲鑼打鼓的人呈一字型隊伍,一個早上都沒有走盡。

這遍地的喜色,漫天的鞭炮鑼鼓,十裏長的兩支隊伍,都在威風凜凜的告訴整個京都,李家的兩個女兒要嫁人了。

“聽說這兩個女兒,嫡出一個是嫁給太子爺當側妃,若是太子爺承襲帝位,那不就是尊貴的皇貴妃?雖是側妃,可是武貴妃親自主持婚禮,皇上禦賜豪宅珠寶,哪裏不是正妃的排場?還有一個庶女,命運可真是不好,嫁給的是蘇府的大公子。”說書的人賺盡了風頭,“你問我是哪個蘇府?那不就是這京都裏麵最顯赫的秦家那位。蘇家大少天性癡呆,還是個殘廢,誰家的女兒好端端的嫁給這樣一個人,不就是毀了一輩子!”

酒肆內人山人海,三五成群的飲上一杯清酒,幾個書生鴻儒都津津有味的談論著。從窗外眺望過去,就是十裏紅妝,喧天鑼鼓。

“李國公一共有五個女兒,原本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這次一下子就在同一天嫁了兩個。一個嫁的是天,一個嫁的是地啊!從今以後命途相悖,兩人日後見麵,妹妹還得給姐姐磕頭叩拜呢!”說書人一臉惋惜,眼內藏著精光,“不過聽說這庶出的李家四小姐是個不得寵的,生母又是登不上台麵,也難怪李國公有這個打算。”

靠在酒肆兩樓雅間內,薄薄的一扇珠簾門擋住了眾人對於房間內的窺探,可是裏麵的人卻是能夠將門外看得一清二楚。一個青衣小公子有著最漂亮的眉眼,他的麵容似是天邊的紅霞般嬌豔,眼底的寒氣卻如同冰川。當他靜立的時候,你會以為他是一幅畫,可是當他動了的時候,你又會發現,根本就沒有一副畫可以畫出他的韻味。

他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毒藥,“莫情,替我剪下這個人的舌頭用來泡酒。”

莫情聽了,邁著穩健的步伐就是飛身下樓去執行命令,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啊……”樓下傳來一聲哀嚎,原來是一根筷子刺中了說書人的咽喉,一招致死。

安遜自然也聽到了慘叫,安遜轉過身,就看見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鑲嵌在平凡無奇的麵容內,秦二少舉著酒杯對他笑了笑,一飲而下。

酒肆裏麵出了命案,人心惶惶。大量的人湧出了酒肆,吵鬧聲,尖叫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整個酒肆內。

安遜不自覺的皺了鄒眉頭,抬頭看向秦玉。秦玉的的麵色波瀾不驚,依舊是細嚼慢咽的吃著盤中的小菜,不同的是,他的一支筷子不見了,隻能怡然自得用剩下一隻筷子插起牛肉咀嚼。清酒,小菜,素色羅扇的貴氣公子,是整個酒肆難得的風景。

“若是世子爺再不出城,恐怕就沒有機會了。”秦玉用懷內的絲絹擦了擦嘴巴。“這裏出了命案,很快就會有衙役過來,這裏的衙役可是沒有見過世子爺的麵容,也不會相信大名鼎鼎的臨安王府世子爺竟然會在這個小酒肆吃飯。到時候一搜身,你懷內的東西不正是個麻煩。”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懷內藏著東西?!安遜一驚,沒有等他命令,身邊的莫願就是拔起刀來,想要刺向秦玉。

“休得無禮。”安遜掃了一眼莫願,冷聲道,“我們走。”莫情莫願相視一眼,跟在了安遜的身後。

正如秦玉所說,現在樓下已經停靠了三三兩兩的官兵,正從大門口入。莫情莫願兩人夾住安遜,從窗門就跳了下去。莫願不甘心的道,“主子,您為何不讓我殺了他?這個人知道主子身上藏有虎符,留著他,絕對是個禍患。”

安遜勾起唇角,“堂堂的秦二少,那裏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既然敢說,就說明他自然是早有防備。你過去不正是找死嗎?”

這個麵不驚人的瘦弱少年竟然是秦二少?莫願閉上了嘴巴。

安遜掏出懷內的虎符——一快方形的玉牌,玉牌掛在匕首上麵,玉色溫潤通透,匕首更是泛著幽亮的光,這不正是李琦吟枕頭下的那塊?

安遜的神色閃過掙紮,又是馬上消失不見。他曾經走之前想過在李琦吟枕頭下埋下一份書信,卻是提不起筆來寫下一個字。

秦玉從窗口內探出頭來,晃頭晃腦的吟詩,“皚如山間雪,皎若雲中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重淒淒,嫁取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蓰蓰!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