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齊莊公到崔杼家中飲酒,崔杼讓棠薑奉酒。棠薑的姿色使齊莊公為之傾倒,便重金賄賂東郭偃,讓他從中牽線,與棠薑通奸。由於來往日多,漸被崔杼發覺,便盤問棠薑。棠薑隱瞞不過,紅著臉說:“是有這回事。他用國君的威勢來逼我,我一個婦人,怎敢抗拒?”崔杼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棠薑道:“妾自知有罪,不敢說。”崔杼沉默了一會兒,說:“此事與你無關。”從此,崔杼便產生了要殺死齊莊公的念頭。
齊莊公四年(前550年)秋,齊莊公率軍討伐晉國,崔杼想借機殺死他,但沒有得手。
崔杼並不甘心,極力尋找同謀者。恰在這時,齊莊公的侍者賈舉因小過遭到齊莊公的鞭打,崔杼便設法親近他,讓他在宮中充當耳目。賈舉欣然應允,“為崔杼間公以報怨”(《史記?齊太公世家》)。
引狼入套,好色之君終被殺
這年五月,莒國國君來朝見齊莊公,甲戌(4月26日),齊莊公在臨淄城北設宴款待他,並召諸大夫坐陪。崔杼推說有病,沒有赴宴。齊莊公侍者賈舉密報崔杼說:“主公等席散之後,前來探問相國病情。”崔杼笑道:“昏君哪裏是要來看望我,是想做那種無恥之事罷了。”回頭又對妻子說:“我今天決計殺死昏君,你若聽從我的安排,我不張揚你的醜事,還將立你的兒子為嗣,否則,你兩母子別想活命!”棠薑哪敢不應?連說:“婦人從夫,這是古理,我聽你的就是了。”崔杼於是在內室埋伏下殺手,讓東郭偃帶甲士藏在大門之外,又派人密告賈舉,讓他見機行事。
齊莊公果然上當。五月乙亥(4月27日),齊莊公驅駕來崔府探病。入宅後不見崔杼本人,看門的人說,他病得很厲害,剛吃過藥,正在外寢躺著。齊莊公心中暗喜,徑直前往內室。賈舉以恐怕驚動崔杼為由,把齊莊公的隨從擋在門外,自己將中門關閉。看門人也同時關上大門,上了鎖。莊公獨留內室,見棠薑濃妝豔抹地走了出來,不禁心花怒放,剛要上前與她親近,有婢女前來,說:“相國口渴,要喝蜜湯!”棠薑遂與婢女走出,進了外寢,和崔杼從側門走了出去。
這時,內室中隻剩下齊莊公一人。久等棠薑不至,自知中了圈套,不禁“擁柱而歌”(《史記齊太公世家》),後悔起來。歌罷,忽聽廊下有刀戟之聲,莊公大驚,急呼侍者賈舉,無人答應,莊公破門而出,登上一座樓台。此時,賈舉已帶伏兵向莊公殺來。莊公請求免他一死,甲兵不答應;請求與崔杼結盟和解,仍不答應;又請求到祖廟自殺,還是不答應。莊公的緩兵之計毫無作用,兵士們一邊逼近他,一邊大喊:“你的臣子崔杼病重,不能出麵親聽你的命令。我們隻知道奉命捉拿淫賊,不知道還有其他命令!”莊公被逼無奈,便從樓窗中跳出,登上花台,打算跳牆逃走。甲士們引弓便射,莊公的大腿上中了一箭,跌落在牆內,眾甲士一擁而上,將他殺死,隨從莊公的幾個力士也被殺死。
齊莊公死後,崔杼等人擁立齊莊公的異母弟杵臼為君,即齊景公。
血染白旄,衛公子朔謀殺兄弟
公子壽的船行至莘野,方欲整車登岸,早已埋伏在那裏的刺客望見船上的白旄,一聲呼哨,蜂擁而上,跳上船來。公子壽的隨從見刺客來勢凶猛,一時驚散,公子壽傾刻之間死於亂刀之下……
一、淫縱不檢,衛宣公父娶子妻
公元前8世紀與7世紀世紀之交,中國正處在一個風雲變幻的動蕩年代。子弑父、弟殺兄,各諸侯國的統治者家庭內部,同室操戈,爾虞我詐,把春秋時期禮崩樂壞的悲劇就推向了高潮。不過,如果我們在尋找這一悲劇的原因時,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兒子或弟弟們的身上,也並不能令人心服。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其實,在春秋時期,作兒子、作弟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春秋時期的衛國在諸侯之中尤其混亂。這個在殷商廢墟上建立起來的諸侯國,似乎受了殷紂王遺風的傳染,並且從西周晚期便開始發病,一連鬧出許多亂子。到了宣公在位時,已經有好幾位公室成員死於非命,其中還包括兩位合法的君主。衛宣公的哥哥桓公被庶母所生的弟弟州籲殺死,就是他親眼所見的事變。不過,衛宣公並沒有從中吸取什麼有益的教訓。早在衛宣公還是公子的時候,他便與其父之妾夷薑私通,並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為伋,寄養於民間。宣公即位後,寵愛夷薑,便立伋為太子,並委任公子職作為太子的師傅。太子伋16歲時,衛宣公聘齊僖公長女為自己的兒媳。不料,為人淫縱不檢的衛宣公聽說齊女有絕世之姿,竟將其納為己有,是為齊薑。衛宣公與齊薑朝歡暮樂,三年之中連生了兩個兒子,大的起名為壽,小的起名為朔。
公子伋眼看即將與己完婚的女子為父親奪走,但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怨恨之意。可是奪子之愛的衛宣公作賊心虛,心裏十分不安,杯弓蛇影之際,總覺得太子對他或是冷耳橫眉,或是笑裏藏刀。加之喜新厭舊,偏寵齊薑,將昔日憐愛公子伋之情,完全轉移到公子壽和公子朔身上,心想自己百年之後,把衛國江山傳於壽朔兄弟,於是便將公子壽托付給公子曳,希望異日能夠立他為君。
二、挑撥離間,公子朔心懷不軌
公子壽與公子朔雖為同母所生,但其賢愚卻迥然不同。公子壽天性善良,待公子伋如同胞一般,經常在父母麵前為失寵的兄長周旋,而公子朔年齡雖幼,卻天生狡猾,心懷非分之想。他經常在自己的母親麵前挑唆道:“父親現在對我母子雖好,但公子伋為兄,我等為弟,異日傳位之時,長幼之序無法更改。況且夷薑被你奪寵,心懷積忿,若公子伋為君,她即成太後,我們母子將無安身之地了。”齊薑也知道自已原為公子伋所聘,今日隨嫁宣公,也發覺公子伋與己有礙,於是便與公子朔合謀,經常在宣公麵前說公子伋的壞話,挑唆宣公廢掉太子,另立自已的兒子作衛國的繼承人。
一天,恰逢公子伋的生日,公子壽擺下酒宴為兄長慶賀,公子朔也應邀出席做陪。席間,公子壽與公子伋兄弟二人相談甚歡,公子朔見此情景,心中十分不滿,便托病告辭離席,來到齊薑麵前,故作受屈之態,說道:“孩兒好意和自己的哥哥為公子伋做壽,可是公子伋飲酒半酣,戲謔之間,竟呼孩兒為兒子。孩兒心中不平,說他幾句,他說:‘你母親原是我的妻子,你稱我為父理所應該,’孩兒再想開口辯解,他便揚臂要打,幸虧自己哥哥勸住,孩兒才逃離而來。望母親能夠稟知父親,給孩兒做主。”齊薑聞聽此言,信以為真,便在宣公入宮之時,一並向其托出,並添油加醋道,“公子伋對公子朔說:‘我母夷薑,原是父親的庶母,尚且收納為妻。何況你的母親原是我的舊妻,父親隻算借貸一般,將來少不得與衛國的江山一同還我。”衛宣公聽之大怒,立刻派遣內侍傳諭夷薑,責其不能教訓其子。夷薑受此大怨,無處申訴,一氣之下,竟自盡而死。公子伋聞聽此訊,心中十分悲痛,但又怕其父嗔怪,隻能暗中流淚。這時,公子朔和齊薑又一起來到衛宣公麵前,誹謗公子伋因生母死於非命,口出怨言,日後要其母子償命。宣公雖然對此半信半疑,無奈齊薑和公子朔母子二人日夜攛掇,定要宣公殺死公子伋,以絕後患,衛宣公終於下定了殺害公子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