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冬這才諄諄而談,“元氣衰則容顏枯,二八如四七,四九若五旬,年未邁而體先衰,其次疾病生……”,又見他倆走至一邊兒說了許多話,胡東南表情一會兒凝重,一會兒惶恐,最後蹣跚回步,環顧四周,不禁泯然。
胡東南這一瞥,正好與偷瞄他表情的蘇欣允對了一個正眼,他便迅速回過頭來,他已被她迷離的眼神嚇得心思渙散。心中千回百轉,可能她就是是上天派特意來拯救我的神吧,第一眼下去,她還隻是個身著美麗畫皮的女人,相處兩天,倒是越來越被她的一言一行所吸引,再不隻是單純地為她外貌,他的回避眼神表現出的不自信,自然都盡收蘇的眼底。
夜盡燈火明,冷然寂無聲。蘇欣允獨自趴在窗台發呆,何瀟文悄至她的身後。
“早知如此絆人心,當初何如莫相識?”她說話間跟著也趴在窗戶上。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她被嚇了,被何瀟文說中心事,但她跟何凱洋什麼沒學到,強行裝逼倒是很快就學會了,就這樣淡定地反問了出來。
“正好,他對你也還不錯。”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倆不配?”
何瀟文咪了咪眼,沉思了一會兒,才答道,“你一個人離開千島湖,他到處找你。”
何瀟文言簡意賅,蘇欣允怎會聽不懂何凱洋對她那種不一樣的心情:作為為花集團的董事長,為了她一個小姑娘把去美國的出差給推掉,而派人到處找她,可見這個人對他有多重要。心裏一絲甜意掠過,臉上不禁微露笑容,想到自己來了蘭州,他是不是也會擔心呢?
發了會兒呆,她才又說道:“你不希望我跟他走在一起,不然白天你也不會袖手旁觀。”
何瀟文臉色慘白,低沉地說道,“聰明!”
“你該不會是,也愛上他了吧?”蘇欣允明知何瀟文和曾小露走的近,可她還是問了出來,不是懷疑,而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嘻嘻,原來,再聰明的女人在愛情麵前也會變笨啊,你瞎吃什麼醋!”
“嗯……”她頓了許久,“那你要替我保密,不許其他人知道。”蘇欣允臉上紅暈一縱即去,裝著一點兒不害羞的模樣,其實內心忐忑到了極點,若是白天,她一定不能掩飾地這麼好,但她還是忽略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句話說得太過小女生,和平時她的沉穩相比風格迥異,她可不知道何瀟文心裏在偷偷地笑,而她隻一心在想拿什麼轉移話題,有啦,“咦,你看,他一個人在那幹嘛?”蘇欣允忽然指著田徑場上一條黑影說道。
何瀟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眼力極佳,“胡東南?走,咱們悄悄地去嚇嚇他!”
蘇欣允嫣然一笑,“你還真有點兒小孩子脾氣!”說著與何瀟文一路下了樓去。
“一會兒我拍他左肩膀,咱們就從右邊兒繞到他前麵去,保證他嚇得魂不附體……”說著掩嘴一笑。
曲徑通幽,幽而轉明,明燈闌珊,珊意了蘇何二人。這偌大的田徑場燈光忽明忽暗,巧若為她們特別設計的捉迷藏場地,遠看看不清,走近不分明。
胡東南神遊天外,心不在焉,下盤發虛,搖搖晃晃若立足不定的病夫,按照王教授的說法,他就是個實實在在的重病患者,以至於蘇何二人悄悄跟在他背後,他都未知。
他轉身又慢別人半拍,蘇何反應靈敏,眨眼又晃到了他的身後。
老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跟著,是鬼?臉色本就蒼白還冷汗直流!忽然左肩有人輕拍,他竟抖地連頭都不敢回,隻瀾瀾怯怯地問道,“誰……是誰?”
地下若隱若現兩個“鬼影”。
“是鬼,大叔,你膽兒怎麼這麼小?”何瀟文不論性情還是外貌來看,都跟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無兩樣,如果不看資料,絕沒人能猜到她都可以叫蘇欣允一聲妹妹,時間久了,她也就接受了“自己還小”的事實。
“誨喲……”呼呼呼呼,他雙手撐膝,低頭喘氣著,臉上仍然冒著虛汗。
蘇欣允大氣地說道,“咱們以後也算是朋友了,是吧?”不待胡東南點頭,她又接著道,“既然是朋友,我哥被你弄哪兒去了,你該肯說了吧?”
胡東南看著似乎異常難受,臉色愈加蒼白,手捂著胸口,似乎沒力氣搭話。
何瀟文察覺情狀不對,忙說道,“快扶他坐下……”
蘇欣允反應好快。不等何瀟文說完已輕輕幫他盤膝坐下,他兩眼無神,視線卻從未離開過蘇欣允,“謝……你……”兩個字說得極為低沉無力,“別擔心……何焱雄……已經出去了。”蘇欣允看他的眼神十分誠懇,不會是在說謊,“你先別說話!”蘇欣允給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先休息一會兒吧。”
何瀟文慢吞吞走了過來,說道,“生病了就得治,王教授說得對,你還真不像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倒像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還有啊,你怎麼老色咪咪地看著我家蘇大美人兒?以後不許你這樣!”
蘇欣允頗為意外,喜笑顏開,心想:她是在說我?聽語氣好似把我當成了很親密的人,是這樣的嗎?
胡東南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隻一個勁地提氣呼吸,再也不敢抬頭多看蘇何二人一眼。
蘇欣允才大大咧咧說道,“你怎麼這麼老實呢?她叫你不看你還真連頭都不抬了?說說你怎麼不舒服?讓我們倆參詳一下,說不定能幫到你,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