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把我接走。我總住她這兒算什麼,我還沒可憐到要用小四斤博取別人的同情和照顧。”範勤淡淡道。這個梁歆怡早就與秦玫提過讓自己照顧她,可秦玫請來的專家已經把一部分治療儀器搬到秦玫家,再搬來搬去也不方便,何況專家隻願意來她這裏進行診治。
梁歆怡無奈向她解釋,範勤聽了冷冷一笑:“你是怕我打擾你和蘇秘書的同居生活吧?放心,我也不打算去你那兒。”
梁歆怡麵色一冷,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妹,當然要跟我在一處。”見範勤沒說話,就又道:”還有,k,小四斤的撫養權你是怎麼考慮的?我的意思是,由我去爭取他的撫養權,這對你和他都好。”
範勤依舊不說話,隻是透過窗外望著遠方,轉過神來的時候唇角含著譏誚:“秦玫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我和她能一樣麼?你不會把小四斤交給一個外人吧。”對小孩子向來無感,不過如果是k的孩子,她倒是要為她未雨綢繆,畢竟血濃於水,遲早要在合適的時機下把孩子歸還給她的。但給了秦玫就不一樣了。”
“你和她爭去吧,別來煩我。”範勤懶懶地說,仿佛事不關己。梁歆怡歎了口氣,到她跟前執起她的手握住:“姐會為你考慮周詳的,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範勤點頭,又說:“她也是用心良苦,為了小四斤照顧我這個瘋子,嗬嗬。”想起她時不時陪著自己一坐坐一下午,落日餘暉灑在她身上,猶如聖母。每每此時,那女人就有種不忍褻瀆的神聖。與她這個慣於藏在陰暗裏的人,雲泥之別。
“這樣,我先把你接到梁家老宅去住,那裏你住的習慣,我不在的時候也有傭人照顧。”梁歆怡下決定道。範勤點點頭。
秦玫回來時梁歆怡已經走了,剛到門口就感覺胸口悶悶的,捂了捂胸口想了一陣,似乎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沒有做。煤氣電源都好好的被隔絕著,這是專家的囑咐,以防範勤一時想不開。可範勤卻不在她自己的房間,那房間正好有個小巧的露台,範勤通常會坐在露台的躺椅上發呆。
找了一圈,倒是聞到一種特別的味道,有些腥。
腥?
秦玫一驚,忙轉到範勤房間的洗手間,門把手卻被鎖死了,無論如何擰不開!隻得敲門道:“範勤,你出來,你在裏麵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周遭靜靜的。
秦玫全身戰栗起來,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大力急促地敲著門:“範勤!開門!”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秦玫的心一沉,想起自己房間裏有備用鑰匙,跑回房間去拿,手不自禁顫抖,好不容易找到鑰匙,折回來對準鑰匙孔,哢嚓,打開——
一種很濃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嚇得秦玫臉色煞白,後退了兩步。
直到顫巍巍走到洗手池深處,浴缸的位置,海藻如墨在水中遊弋,而那水卻被染成紅色。
範勤白得慎人的臉浮在水麵上,唇邊一抹淡淡的笑,似痛苦,似解脫。
秦玫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隻覺得喉嚨被扼住,想叫叫不出。範勤的眼睛轉向她,有絲困惑,嘟囔道:“怎麼死了,你也在……”
這小聲的嘟囔給了秦玫勇氣,她上前把水放掉,拉過範勤的手,潔白的手腕上一道血口在汩汩冒著血,而那人竟還在笑。瘋了,真是瘋了!秦玫鮮有的憤怒了,她奇怪自己不再害怕,而是憤怒。這憤怒夾雜著心疼,又痛又恨!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用死來解脫?死真的是最不負責的行為!
“真討厭啊,我才剛割腕你就回來,看來這次又死不了了。”範勤失望地說。
秦玫喘著氣,驚怒得眼神灼灼逼人,抓著她的腕子的力度越來越大,範勤皺著眉,望著她:“你,在生氣?氣我辜負你的辛勤付出,讓你的辛苦付諸東流麼?”
秦玫閉上眼,全身氣得發抖。待睜開眼,已經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鬆開手,找來繃帶緊緊纏住傷口,又把她撈出水來上上下下擦幹。
天色蒙蒙,已經入夜。房間裏偶爾映出霓虹的紅,除此之外無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