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楚落南看著她的酒杯裏,接二連三的往下滴酒。
“媽的。”楊雨然見到那麼多滴酒往下掉,咒罵一聲,一甩手,把酒杯用力的摔在地上摔碎。
周圍的人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發酒瘋,紛紛走了,去別的吧台喝。
“小哥兒拿酒。”楊雨然皺著眉頭拍著吧台,衝裏麵的服務生嚷嚷道。
服務生再次詢問了一下楚落南,楚落南見楊雨然不開心的皺眉頭,開口道:“她要就給她,不用問我了。”
“來來,剛才那杯不算啊,這杯,我先喝了,保證一滴不剩。”
楊雨然一仰頭,又一杯酒喝下去了,這次她仰著頭舉著酒杯等了一下,確定是一滴酒也沒有。她才把酒杯像剛剛一樣反過來,然後笑眯眯的望著楚落南。
“喝啊,你怎麼不喝,你是不是嫌棄我給你的酒。”
然後她本來在笑的臉,瞬間就變得悲傷,她一撇嘴,哭了起來。
“滾,楊墨寧你給我滾,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朋友。”楊雨然趴在吧台上揮手,一副叫楚落南滾的樣子,卻根本沒有碰到楚落南分毫。
楚落南望向她的眼睛帶了些心疼,他仰頭喝完一杯酒,把空酒杯放在她麵前。
楊雨然這才咧著嘴笑了,她的眼睫毛上還帶著淚珠,真的是一會哭一會笑。
“這才是我的朋友,當了我的朋友,一輩子都不要騙我。”楊雨然醉醺醺的轉著麵前的酒杯,眼角掉下一滴眼淚,她繼續裝作不在乎的說:“我以前被朋友騙過,我這輩子沒交過什麼真心的朋友。從小,我跟楚落南一個班,女孩們都嫉妒我,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玩,男孩們更是被楚落南打的離我遠遠的。後來,我讀了高中,我終於不跟楚落南那個霸道鬼一個班了,又跟唐沐聰一個班了。我從小到大,真是可憐。”
“後來啊,我讀了大學,又倒黴的碰到一個喜歡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莫楠。但是上天眷顧我啊,我認識了林晚夏。真的是無話不談啊,無話不談到我把全部的秘密都跟她說啊,可是她怎麼那樣做。”
楊雨然又仰頭喝了一杯酒,楚落南一直坐在一旁仔細的聽她說。就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裏,她的一字一句,他都聽的清清楚楚。因為現在,他的眼裏心裏,隻有她。
“她卷走了我全部的錢啊,把一個空殼公司留給我,還有一堆債務。一堆債務啊,我被那些人逼得賣房子,賣車,就差沒去賣身啦。”
她說的輕描淡寫,甚至還在笑,但是楚落南卻可以想象她當時的模樣,一定狼狽不堪。他緊握著酒杯,心裏麵都是苦澀。
“後來,我提著行李箱把債還清的時候,渾身上下就剩下十塊錢,十塊錢,我這輩子打記事來我沒這麼窮過。”楊雨然說道這裏趴在桌子上痛哭,楚落南就幫她拍後背。
年輕的服務生聽得入神了,正在調的酒一個沒接住,掉在地上,玻璃碎了滿地。
“楊墨寧你別拍我的背,被楚落南那個霸道鬼看見了,他愛生氣。”楊雨然抓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回去,她的臉上還帶著眼淚,還好今天沒化什麼裝,此時一張臉上不算髒。
楚落南輕歎,到現在她還是把他認成楊墨寧。
楊雨然坐正,望著麵前的酒杯發了很久的呆後,才接著上麵的說。楚落南想笑又覺得很心疼,她喝的那麼醉,連他是誰都記不清了,卻還能記得林晚夏的事情和想起講到哪裏,可見那件事情在她心上捅的刀子。
“然後我就一個人拎著箱子在街上走啊,走到了晚上沒地方住,我就在人多的公園坐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沒睡啊,我就想,我就想為什麼。想了很久以後,我才明白一個道理,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然後我就拿著剩餘的錢吃了一頓早餐,還剩下五塊錢。怎麼辦呢,我要生活啊,那個時候,我就去找工作啊。”
楊雨然說到這裏,放下酒杯,起身步伐不穩的往一邊走。
“去哪。”楚落南走過去攙扶著她。
“上廁所啊,我要去上廁所啊,楊墨寧你跟著我幹嘛。”
楊雨然認為自己現在很清醒,清醒到上個廁所都認為是件小事,但其實她已經站都站不穩了,楚落南根本不聽她嚷嚷,背著她去三樓房間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