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和陸遠莫名其妙的相互對看了一眼,尤其是龍兒,隻覺得這人好生熟悉。
一身藏青色道袍,瘦瘦高高,下巴留著一撮小山羊胡子,左手拿著“算無遺漏”四個字。
“咦?你是上次說我有牢獄之災的先生?”龍兒突然想起,在被孫儒誣告之前,就是此人拉住了她的去路說了那樣一句話,可是到底她也是不信的,隻是事情的結果卻由不得她不信。
今日又見此人,開口說的話又是“血光之災”,龍兒心裏已經信了八分,又著急起來。
“先生,你說我有血光之災,此言可真?若是真的,又當如何化解?”龍兒急忙開口問道。
陸遠聽龍兒的口氣,知道這兩人應該是認識。不過他乃是武將,隻尊軍令,不尊天地,不尊鬼神,對這算命先生還是有些不屑的。
“龍兒,不如就到前麵的館子裏坐下聊吧?”陸遠道。
龍兒回頭看陸遠,憂心忡忡,卻還是點了點頭,對那算命先生道:“先生,請移步酒樓。”
那算命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著點頭。
到了館子裏,陸遠叫了小二點了酒菜。
龍兒在一路上已經知道這算命先生名叫天機子,乃是神機門的高人,為人算命從無錯漏。
龍兒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天機子道長,這血光之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機子看著滿桌的酒菜,笑了笑,習慣性的捋著他的胡子,慢條斯理說道:“姑娘,你最近是否要去一個地方?那裏龍蛇混雜偏偏又是站在最頂端的人?”
龍兒看了陸遠一眼,點了點頭。
陸遠喝酒的動作一停,眼神閃爍之間,卻又不動神色的聽著。
“那姑娘是自己去還是與人同去?”天機子又問道,那說話實在太慢,吊足了龍兒的胃口。
“是隨我家主人一起去。”龍兒想了想說道。
“你家主人人中龍鳳,你們去的地方又是龍淵,盤龍臥龍又騰龍,終究是龍的地方。一山不能容二虎,又何況是真龍?”天機子好似什麼都知道,卻又不會為這些人物而感到驚訝。
陸遠心中已經記下了這個人的臉麵和名字,隻等著回去稟告給長公子。
比較,龍兒的血光之災隻怕也多與長公子有關,若當真如此,自然要讓長公子事先準備好,也免得到時候手足無措,被人下了暗算。
天機子不喝酒,不吃菜,隻是喝了一口飯前的茶水,潤了嗓子見龍兒麵色發白,這才又繼續說道:“姑娘,若是可以,老道便勸你一句,不要去闖這龍潭虎穴。”
頓了一頓,又對陸遠道:“這位公子,世事艱難,能躲得過就多。人在做,天在看,世界的因果循環雖然渺遠似無,卻真實存在。昨日因今日果,今日因明日果,世道雖然無常,卻總歸有軌跡可循。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是多積德的好!”
天機子說完,便起身走了,也不管龍兒在身後慌忙的求教。
他唱到:“世道無常,終究世人自尋因果。唯獨忘卻愛恨情仇,方能夠得一方安寧……”
龍兒出神的聽著天機子的聲音越來越遠,心中雜亂的好似一鍋稀粥。
“陸大哥,天機子道長說的一定就是中秋日進皇宮的事情,我們勸長公子不要去好不好?龍兒雖然才進入府裏不久,可是到底是長公子所救。龍兒擔心……陸大哥,皇子之間是不是都要為了那一個位置而自相殘殺呢?”
龍兒拉住陸遠的手臂,出聲道。她知道,天機子說的一定就是那些皇子們為了皇位而衍生出來的明爭暗鬥,再也沒有一場戰鬥比起這個更加不需要理由。
她從小就聽娘親說過這些事情,她說皇宮是最璀璨的地方,可是又是最黑暗的地方。
龍兒再一次想起娘親說的話:“一輩子都不要進皇宮!”
“娘親,龍兒不想去,龍兒現在不想去了!”龍兒在心底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陸遠依舊喝著酒,他酒量極好,依舊好幾杯下肚,卻依然麵色如常,好似喝的便是開水一般。
他看著門外人來人往的道路,頭也不回的對龍兒說:“龍兒,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便可以的,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時候你不打人,別人卻會來打你。有時候你不認識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會來殺你。一個人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好保護自己,然後才能做大事。
方才的話你對我說也就罷了,外人麵前你就要懂得三緘其口,因為你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與你不是一路人,轉身就會在你背後刺一刀。”
見到龍兒雙眼有著層層迷霧,陸遠有些心軟,略顯苦澀的笑了一聲,一口飲盡杯中酒,又道:“在你進府的時候我與你說過這樣的話,你現在就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