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的晚宴,安知薇到底還是決定了參加。餘嘯言再次誠摯相邀是重要原因,身在客中,她總不能太不給主人家麵子。
“都是年輕人的宴會,沒有多少長輩過來。你很不必拘束。”餘嘯言為安知薇安排了服裝師和化妝師來服侍,安知薇忍不住有些諷刺地說:“這樣說,那我可以穿牛仔褲來參加嗎?”
“知薇,你又在跟我賭氣了。你是大家閨秀,穿牛仔褲出席宴會固然灑脫不羈,可何必這樣故意標榜自己呢?有時候從善如流,反而是種真正的灑脫。”
說餘小四天真嘛,他又往往能夠口出警句,安知薇得了這句話,醍醐灌頂,久久沉思。
於是到了晚上,她一襲淺藍色曳地長裙,淺笑盈盈地出現在會場上。她高高地挽起了頭發,額頭光潔美麗,左右兩顆搖來搖去的藍寶石耳墜襯得肌膚勝雪。裙子前端到小腿,後端曳地,走起路來輕盈地飄,像銀河在她身上流動。一字型的領口,露出細致的鎖骨,帶了隱約而得體的小性感。
“你很漂亮。”
餘嘯言等在門口,守候佳人。為了配襯安知薇的禮服,他今晚選了和她裙子同一色係的領結,白色條紋西裝。不是明目張膽的情侶裝,可那低調的默契,恰到好處。
迎麵走來一身火紅的程亦可,不得不說她雖然長相比較娃娃,但紅色也很適合她。豔豔的紅就像一隻辣椒,隻是旁邊搭配餘嘯東這種麵癱冰山,有點兒不搭。
安知薇見了,就忍不住微笑。
“你笑什麼?”程亦可有些惱怒,老實說她是看不起安知薇的。下堂婦的女兒,還輪不到嘲笑她的地步。
“我笑呢,程小姐你青春活力又美麗,二少爺那麼嚴肅的表情,不像你表哥,反而像大你一輩的長輩了。”
餘嘯言噗嗤一聲笑出來,打圓場道:“聽到沒亦可妹妹,知薇不是笑你,是笑我二哥呢!他就那個死樣子,不用管他。”
安知薇當然不樂意理餘嘯東,挽了餘嘯言的胳膊,就往前頭去。
這一晚的宴會,誠如餘嘯言所說,以年輕人為主。不過長輩也不是沒有,來的多是心態比較年輕,不拘小節的長輩。可那名頭聽起來,都很顯赫的。
歐洲晚宴,跟內地不同的是會多一些貴族頭銜的人來。這些人祖上都圈下了怎麼花都花不完的物業,旗下的企業莊園每年固定升值,升值得來的錢存銀行利息就足夠一年零花,這輩子唯一考慮的事就是怎樣吃喝玩樂。安知薇一整個晚上聽著某某爵士,某某侯爵的頭銜,笑得腮幫子都開始發酸,心裏直後悔應該躲在後麵收拾行李。
高、潮出現在晚上十點鍾的時候,一支林肯車隊開進了堡壘。
看那人群聳動的境況,安知薇就知道,不得了的人物登場了。
餘家兄弟都往前麵去,她就那麼遲疑了半分,後麵程亦可也跟了上來,似笑非笑地對她說:“李爾親王大駕光臨,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的風采?他隱居對麵的城堡多年,等閑不出來見人,恐怕姐姐你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見到他呢。”
李爾親王?少一個字,就是莎士比亞裏那位悲了個催的著名人物了。
這樣大吉利是的名字,西方人也不懂忌諱。
安知薇心裏吐槽,還是過去湊了熱鬧。結果發現那位李爾親王黑發黑眼,一口嫻熟中文,居然跟中國人沒分別――至少她看見了覺得沒什麼分別。
看著眾星捧月一樣被人簇擁著的老者,餘嘯言在安知薇身邊輕聲說:“他其實有二分之一華裔血統,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他的長輩把全副身家都捐出來給了國家,因此換得了親王的封號。戰後國家投桃報李,給了他十倍的財產。他就住在對麵的城堡,脾氣雖然有點古怪,但是人不壞。你反正差不多要走了,去打個招呼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