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嘯言的表情變化看在安知薇眼中,又是一陣冷笑。
“我是不可能跟親王大人你過去的了。不過這幾盆蘭花,也請你笑納。不要辜負我嘯東哥哥一片心意才好。”
程亦可得了便宜,也不忘抬舉一下自己的嘯東哥哥。她和餘家原本就在同一條船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安知薇對這套把戲摸得熟透,如果她出言辯解,恐怕到時候會成為眾矢之的。餘嘯東一定會幫程亦可不說,就連餘嘯言也絕對不會站在她這邊。至於李爾親王,他看中的不過是蘭花而已,又不是看中種花的人。誰種出來的,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為了一時意氣去跟程亦可搶幾盆蘭花?
那是最得不償失的虧本生意,她才不去做。
宴會結束之後,她就沒事人一樣回到自己房間裏去,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日子。
第二天,天氣很好。安知薇一大早起來,把早就歸好類的東西重新歸置,準備做最後的封箱打包。
住了將近四個月的房間,私人物品零零碎碎,東一件西一件地,居然也有不少。其中許多衣衫琴譜,還是餘嘯言想了辦法,從漢諾威費盡功夫運過來的。這裏麵有安知薇出國五年的全部東西,安知薇分門別類,該丟的丟,該收起收起,忙忙碌碌,不知不覺日已過午。
餘嘯言敲門走進來,彼時安知薇腦後用米色綢帶紮了馬尾,襯衫袖子也高高挽起,正身水身汗的把一疊琴譜搬進樟木箱子。
“我來幫你。”餘嘯言趕緊上前搭把手,安知薇指揮著他,“左邊,最角落。壓實一點兒!我等會兒還要放別的東西。”
直到琴譜去到該去的地方了,安知薇才拍手笑道:“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煮杯咖啡你喝?”
雖然已經到了深秋,長時間的體力勞動卻讓她出了汗。額頭上亮晶晶的,在陽光下閃著鑽石的光。
餘嘯言調笑:“怎麼?我的勞動才值一杯咖啡嗎?拜托,我的右手可是受過傷的,這樣粗重的功夫可是冒著舊傷複發的風險給你做。”
安知薇眼角彎彎,閃過狡黠:“知道你是傷員。隻不過我在這裏身無長物,唯獨隻有煮一杯咖啡所付出的勞動才是我的。”
然後,也不等餘嘯言多說,轉身到吧台煮咖啡。
這種玩笑,最近經常開,不算調情,頂多算是多年好友之間無拘無束的說話。
現磨的咖啡豆,倒進意大利虹吸咖啡機裏,很快,咖啡特有的酸苦香氣就充斥房間。餘嘯言遊目四周,書大致上都已經放到樟木箱子裏去了。剩下的多是衣服,安知薇穿衣並不尚款,以舒適質感為佳。沙發上整整齊齊一疊白襯衣,款式多大同小異,修身設計,利落剪裁,絕少蕾絲流蘇荷葉邊之類的流行元素。
褲子,多是休閑褲和牛仔褲,卡其色,石磨藍,純黑,間或一條藏藍色,帶了些許民族風。
又有一個箱子的演出服,還沒有收拾停當,整個房間就數這個箱子最出色,一層一層,一疊一疊,流光溢彩地隨意堆疊在箱蓋上。香檳色的、豔黃色的、寶藍色的、純黑純白的……一件一件,或者點綴了珠片,或者縫了羽毛,玲玲瓏瓏,交錯在一起,五彩繽紛,炫目之極。
一邊是極端的樸素,一邊是極端的華麗。
“這些演出服很少見你穿啊。”餘嘯言被那堆剔透繽紛的衣物搔得心底癢癢的,“做得那麼華麗,不穿出來讓大家飽飽眼福?”
“我媽讓人在國內做了給我寄過來的,每年每季鐵定兩套。我又不好這個,誰稀罕經常穿它啊。”安知薇笑道,咖啡已經煮好,酸酸濃濃甜甜苦苦,她端起兩杯咖啡走到餘嘯言跟前,遞給他一杯,“結果還得我費事再找一個箱子把它們原封不動地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