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恢複他那小老頭兒樣,悻悻然地說:“是人都是會長的。”
我很好奇地仔細端詳他,有感而發:“小孩子的成長速度真是令人驚歎。”
他臉色急速變黑,不發一語。
再來遇上的,便是在醫營裏認真工作的阿福。
我仔細地注視著走來走去的他,他在我的營養治療下長了不少肉,不再像以前那骨瘦如柴的模樣。
阿福被我看得渾身不舒服,自動投降走到我麵前問:“幹什麼?”
我看了看他,挑眉回問:“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說什麼?”
“就——入秋了~什麼什麼的啊?”
阿福聽了,看向營帳外麵,又一臉沒有興趣的說:“在這裏有差別嗎?”說完,立馬又回到他的工作崗位。
我聽了即刻拍案同意:“真是說得太對了!”都是那些多愁善感的男人,還我也被牽著鼻子進入這種情緒裏。
秋天的風也不是全然乏味的;至少,它送來了一位意外來客。
入秋沒多少天的一個早晨,我在營口散步的時候,迎麵傳來悠揚俏皮的歌聲:
站在風裏的姑娘喲!
心裏在想著什麼呢?
望著遠遠的天邊,
那天上可有你的情郎?
飄散在風裏的頭發,
能不能送我一撮?
還是收下我送的禮物,
係好那亂人心的絲。
紀遊麟一個人優哉遊哉地乘著一匹掛著鈴鐺的騾子,丁零當啷的背著漫天飛舞的沙塵,唱著亂七八糟的小曲徐徐而至。
看見風沙中的他時,我竟然有一種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重逢的感動,興奮得大叫了起來;匆匆忙忙的讓人幫他打點了一切落腳的瑣事。
牽過他的騾子時,我笑臉盈盈的問他:“怎麼會來的?”
紀遊麟笑答:“之前到西域走了一趟,順道來看一看你。”
“嘻——來得真好!這裏的人都夠火候,水氣又足,尤其是那幾個男人,和他們一起也玩不到什麼花樣。”
“火候夠?水氣足?又是什麼新鮮的詞彙啊?”
我嘿嘿了兩聲:“就‘悶’啊!那一堆全是外冷內悶的,能怎樣玩?”
紀遊麟恍然大悟,爽朗笑開:“哈哈哈,果真是火候、水氣都夠的!”
我看著那陽光大男孩陽光普照的笑容,心情忍不住也被感染的晴朗。
紀遊麟稍稍收起了笑容,問:“你大哥呢?聽說你很粘他不是?”
我硬著頭皮笑著回答他:“桃花眼沒跟你說什麼嗎?”
他抬頭望天歎了一口氣,讓我瞧不見他的表情:“說了,都說了。”
“所以?”我試探的問。
紀遊麟輕輕拍了我的頭,笑答:“是啊!是專程來看‘若華’的。”
我頓了一下:“對不起,我不是葉舞;很失望吧!”我已經忘記了,來到這個時代後,這是第幾次我為自己不是這身體的主人而感到抱歉。這些疼愛葉舞的男人們的憂傷,讓我陷入莫名的內疚之中。然而,我很清楚,這並不是我的錯。
“傻丫頭,你有沒錯,道什麼歉呢?”紀遊麟輕輕的拍了我的腦袋一下。
我佯裝發怒道:“沒大沒小,我真實年齡比你大上幾歲,誰是丫頭啦?你這小子!”然而,眼裏的笑意卻掩不住;被他一目了然。
“是嗎?又沒有真憑實據,隨你說了算,我是不會叫你姐姐的。”
我趁勢占他便宜:“那麼快就自己叫姐姐了呀,乖啊!”
紀遊麟縱容的淡笑,也不強辯:“這樣的個性,稀罕的呢!難怪明淨一下就看出來你不是舞。”
“什麼個性啊?”我故作懵懂。
“心思那麼細膩,動作卻笨拙至此;時靜時動,開朗卻又憂鬱;愛占一堆沒有什麼益處的便宜;有時積極,有時又懶散得推都推不動;行為舉止幾乎隨心所欲,那樣自由的靈魂怎麼會是這個世界所有?是我太愚鈍,才看不出來。”
我對上他神色複雜的雙眼,心跳被他專著的注視搞得不成規律,才急忙移開視線,尷尬笑說:“哎呀,什麼笨拙、懶散,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個性;至於隨心所欲,這裏肯定也有這樣的人啦!我的故鄉,滿街人都是那樣的,自私的哩!”對上紀遊麟無可挑剔的俊臉,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在心中蔓延開來。
紀遊麟蔻爾嗤笑:“聽起來,好像一條街道上有好多個若華來來往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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