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我不高興,這才甩手離開。
一場好好的宴會完全地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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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在我以為我的慶功宴如有神助一樣的順風順水時,果然老天終是要貫徹祂的天不作美。這麼爛的結束方式——
我一時怒意升起,幫明鏡擦藥的手下力道拿捏不住,明鏡吃疼,‘嘶’了一聲。
難得他也有這種任我宰割的時候。
“你怎麼了?”我下手輕了許多,縱使桃花眼沒有討饒;他於我,幾乎是個恩人,即使對我嘴巴再壞,我終究狠不下心虐待他:“這不像你。”
“——”他靜靜地讓我上藥,默不作聲。
我歎了口氣:“唉,這才是你嘛!”既然,他不想說,我也無法勉強,我們就在一片沉寂中,我擦藥,他忍受。
“若華。”
“嗯?”桃花眼突然叫喚我的名字,我幾乎是受寵若驚,馬上應聲。
說著,他又不說了,欲言又止地磨蹭。
“你和葉蠡說了什麼?”我見他那麼難開口,先給他個開端:“他不會亂揮拳頭的。”
明鏡推開了我的手,雖然表情平淡,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些微怒意。
“又是我?”我有些氣餒的放下手中的棉花棒。
“我讓他放過你。”明鏡平靜的說。
“——噢。”我已不知道該為這個陳舊的問題回應些什麼。
“你知我當時為何識穿你的身份?”
“因為你聰明?細膩?”我不是滋味挑著眉說,畢竟一穿過來就被識破,多麼臉上無光的事。
明鏡搖了搖頭。
“因為我天真可愛,胸無城府?”
明鏡忍不住淺淺一笑,還是搖頭:“因為你說你在學醫。”
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答案,為什麼葉舞就不能學醫?她不是天資聰穎,屁顛兒、屁顛兒的嗎?多好的學醫材料啊?
“葉舞討厭醫術?”這更加說不通,世上哪有人討厭醫術的?討厭醫生還差不多。可這也不對,葉舞鍾情的正是眼前這位郎中先生喔。
“她不懂醫術,這是她眾所周知的弱點。”明鏡淡笑回答。
那樣機智聰慧、十項全能的人,卻完全不懂醫術這樣實際可用的學問,說得通嗎?我腦筋急轉彎,豁然明了,看向明鏡。
明鏡點頭。
“葉舞不需要懂醫術。即使她懂,也不會讓別人知曉她會醫術。”我直述想法:“所以才更能防範於未然,與其讓人用不知道的方法害她,不如直接放出一個模糊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又不是弱點。”
突然間,我莫名其妙的對葉舞這個人物產生同情心,她活在一個時時刻刻戰戰兢兢的世界,似乎稍有疏失,性命不保。這滿身的城府、心計都是她保命的護甲,沒有這些,她要怎樣存活?
“有那麼多人想要害她嗎?”
“不多,就那幾個。”明鏡滿臉心疼地看著我——該說是看著葉舞。我的——呃——葉舞的心跳突然悸動起來。
明鏡那雙如深潭般的桃花眼原來也可以這樣波動。
“就那幾個處心積慮,日思夜想怎樣害你的人,就夠受的了。”明鏡說著歎了口氣。
“為什麼?”我不明白舊時代的大宅院,就算家庭糾紛,也不至於牽扯到性命。
“葉舞過世的母親是前朝公主。別說她的身份,單是她母親留下財產,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在一旁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