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當然不知道何北辰是在因為一隻貓的午飯而不高興,她把流理台擦幹淨之後,說了句“那我先回房間了”,就把窗台上的小碗一並端了回去。
流雲飄過,遮住了日頭。
何北辰躺在陽台的搖椅上,扣了本書在臉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此刻,葉秋剛伺候黃坨坨吃完飯喝完水。
她躺在床上看了會書,突然想起有部一直想看的片子好像是上映了。她百度了一下,看到上映時間,哼唧起來。
黃坨坨被她的聲音吸引,跳到床上,從她的左側跳到右側,“喵”了一聲。葉秋把它整個虜到懷裏,蹂躪一番,歪倒在床上。
秦炎炎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葉秋正躺在床上捏著黃坨坨玩得開心。
感覺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她把手背到身後,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到震動的來源,看了眼手機上一閃一閃的“炎炎”二字,她接起電話,懶懶地“喂”了一聲。
“在上班嗎?”
秦炎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葉秋坐起身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沒有,怎麼了?”
秦炎炎邊焦躁邊說,花了大概五分鍾的時間,葉秋終於搞清了她的意思。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秦媽媽眼看她已經二十五了了還沒男朋友,張羅著開始給她相親了。
葉秋明白秦媽媽的一片苦心,勸了秦炎炎一會兒,被秦炎炎煩躁地打斷。
“我就是那麼一抱怨,你別勸了。”
葉秋眨了眨眼,剛要說話,秦炎炎就又開口:“行了,還沒跟你說正事兒呢。”
葉秋認命地輕輕歎了一口氣,那邊秦炎炎說:“馬上過生日,可我才發現我根本就沒有衣服可以在那天穿!”
“就這個?”葉秋再度躺回到床上,恢複了懶洋洋的狀態。
秦炎炎一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開始心不在焉了,她大吼一聲“兩點半燕莎門口見”,飛也似地掛斷電話。
秦炎炎撓了撓頭發,揉了揉黃坨坨的腦袋,“我出去一下,晚上帶好吃的回來給你。”說完,站起身,拎包走出房門。
何北辰還在陽台的搖椅上躺著,葉秋走近一些,見他一動不動,回身拽過沙發上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她看著何北辰倒扣在臉上的那本《我的名字叫紅》,輕聲說:“小叔叔,我出去了。”
話音剛落,何北辰臉上的書就滑了下去。
葉秋急忙伸手想把書接住,書頁劃過她的掌心,落在地上時,發出悶悶的響聲。
何北辰睜開眼睛,目光定在葉秋被劃了好幾道血痕的手上。
他麵無表情地把目光移到她的臉上,在葉秋蹲下身要撿起書的時候,伸手拉過她的手腕。
書頁似是鋒利的刀子,傷痕的深度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對不起。”葉秋率先出聲,眸子垂下,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
何北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盯在被砸得凹進去的硬書殼上,一切了然於胸。
“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拉著她的手腕站起身,徑自走向他的房間。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清香,葉秋的手在水龍頭下衝了衝,被何北辰扯下來的毛巾擦幹淨。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褐色的碘酒在傷口上暈染開,何北辰低頭吹了吹,取出一塊紗布,貼在上麵。
在處理傷口方麵,葉秋其實是很隨意的性子。加上她平時不愛運動,做事又認真,受傷的機會少之又少。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會針對一個小小的劃傷仔仔細細地給她處理傷口。
陽光下,何北辰的眉眼深邃認真,光影交疊,他的臉好看得有些不認識。
葉秋看得有點恍惚,她閉了閉眼,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問:“疼?”
“不是。”她睜開眼睛,“小叔叔,其實沒事的。”
卻見他微微蹙了蹙眉,目光落到她鼻梁處靠近右眼的那邊,那兒的疤痕很小,一看就是沒有好好護理所以留下的。
“女孩子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何北辰突然起了說教的情緒,“你鼻梁上的疤是怎麼回事?現在連手也要一起糟蹋嗎?”
也不知怎麼的,他腦中突然閃現出“完璧”這個詞。
“有什麼關係。”葉秋輕輕地說:“隻要我未來的老公不在乎不就好了。”她抬起另一隻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而且我身上有個很明顯的胎記,如果我未來的老公連我鼻梁上那個不說都注意不到的疤痕都接受不了,要怎麼接受那個胎記。”
“那怎麼一樣。”何北辰眸色深深,仿佛看進了葉秋的心裏。他抬手指了指她的鼻梁,“這兒,會心疼。”說著,移到她的胸口。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葉秋身上月牙形狀的紅色胎記,緩緩地說:“這兒,是你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