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迷鏡在覆顏的記憶裏一直是個噩夢般的存在。
所以在洞天迷鏡裏的事情她一般都是做噩夢的時候才會想起來。
比如頭幾天米水未進餓得頭暈眼花什麼的,對覆顏這種吃貨來說簡直就是煉獄般的開頭。
直到他們迷路迷到一條溪流邊,看到裏麵遊著大大小小幾條魚,覆顏才沒有悲慘到要去扒樹皮啃草根。
被法陣圈住的區域裏除了草木植物,什麼活物都沒有,大概溪流是從法陣外流進來的,才順帶遊進來了幾條活魚。
可惜順著溪流找了半天,才發現即便找到溪水流進來的入口,他們依然被法陣的屏障攔著,這條溪流除了不定時能提供些食物之外,並沒有其他作用。
晚上覆顏垂頭喪氣的在火堆邊烤魚,重璋則在一旁挖洞……
嗯,在小土坡上挖個能遮風避雨暫時當屋子住的土洞。
烤魚於覆顏和挖洞於重璋,都是從來沒嚐試過的全新挑戰,所以重璋看到覆顏手裏的魚,覆顏看到重璋身後的洞,互相都默默地沒有說什麼。
十分接地氣的在洞裏縮了兩個晚上,覆顏終於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天然洞穴——他們繞了幾天已經徹底不知道自己繞到什麼方位,反倒讓覆顏沒了顧慮放開膽子逛——看著還不是那種憋屈的石頭縫,而是洞口碩大估計裏麵也不淺的山洞。
覆顏走近那個洞穴,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抬腳用力踢了兩下洞口,疼得抱腳跳了一會兒。
這麼痛應該不可能是鏡像幻覺了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朝後麵遙遙傳來嗤笑聲的方向比了一個惡劣的手勢,然後才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山洞。
山洞裏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洞頂幾處裂口縫隙透下大大小小的光束,洞壁上攀了不少藤蔓,地麵也還算平整,比起她之前縮的那個土洞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覆顏邊想著邊朝最裏麵走去,準備繞一圈就出去讓重璋“搬家”。才走到一半,突然發覺有些不對。
山洞雖然不深,但底部靠著岩壁的地方走近了看隱約像個石台的樣子,似乎放了件什麼東西,覆顏沒了法力後便格外謹慎,剛停下步子朝那裏仔細看,石台前就出現了她熟悉的空氣波紋。
不是吧,這麼快又碰上鏡像?
洞天迷鏡裏的鏡像實在是一種很變態的東西,單純隻是映射假象讓人迷路的根本不值一提,那些像海市蜃樓一樣誘惑人一步步走向危險的鏡像才是最可怕的陷阱。
覆顏前一天才被鏡像拐進一個石陣裏,連累重璋被石頭砸了一身不大不小的傷才把她拖出來,所以今天她才主動出來探路,把重璋留在原地。
看著那波紋緩緩擴散,覆顏心裏一驚的同時又不安的一頓,下意識的緊了緊腰上綁著的藤蔓——她出來探路前重璋扯了一堆藤蔓當繩索拴在她腰上,用那廝的話來說就是,就算你又蠢到跑進什麼亂七八糟的陣裏麵一命嗚呼了,我還能拉著藤蔓給你收收屍。
事實證明,重璋說的話雖然討打,但都天殺的有預見性。
跟一身傻氣不小心撞進洞天迷鏡的覆顏不同,重璋本來就是衝著這個法陣來的,隻是他原本隻打算在外麵觀望研究,並沒想過要進來。
總之重璋對洞天迷鏡多少是有些認知,至少比覆顏了解得多,覆顏瞪著那還在擴散的波紋,心想著還是趕緊先出去叫了重璋來再說,於是便伸手去拉拖在身後的藤蔓準備退出去。
伸手摸了半天,覆顏有些慌亂的低頭——拴在腰上的藤蔓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回頭去看,別說是拖在身後的藤蔓,就連洞口都沒了。
“……”
覆顏咽了咽口水,抬頭四顧,擴散的波紋已經將她圍了起來,原本還平淡無奇的山洞此時煙霧彌漫,她想憑著進來的方向感沿原路往後倒退出去,沒退幾步卻竟然撞上了石壁,似乎連出路都消失了。
這回碰上的顯然比前一天的要變態許多,覆顏心裏驀地一下沒了底,就眼睜睜看著石台那裏顯出個明晃晃的物件,沒等看清那是個什麼,她麵前就憑空出現了兩頭長得像獅子一樣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