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八(1 / 3)

正午太陽正當頭,濃鬱樹蔭裏蟬鳴此起彼伏,已是入夏。醉不歸裏客人不多,不歸便偷閑蹲在二樓飄欄上跟覆顏喝酒。

南域國主的壽宴,已經過了月餘。

皇城裏紛擾的流言和八卦,關於大祭司,關於親王府雙生姐妹,關於指揮使與商顏,關於魔君與商顏,起起伏伏,一個月來卻從沒降溫過。

“我早就說過,你早晚會混成一個話題人物。”

不歸懶懶靠著扶欄,一手晃著小酒盅一手掰手指:“力戰魔君受重傷,因養傷被冒名頂替,伏烈焰馬解危機,傷商嬈清舊債,引魔君指揮使拔劍相爭……別瞪我,我隻是原文複述。嘖,這都能串成一部傳奇唱出戲了吧。”

覆顏用力捏著太陽穴:“你這兒的八卦倒是編得夠全麼。”

樓下大堂那位說書先生的大嗓門似乎又穿透樓板隱隱傳了上來。一個兩個說得比她這個親身經曆過的還要事無巨細聲情並茂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嘴刁慣了的醉不歸掌櫃毫無同情心的調侃一笑:“街頭巷尾那兒還有更全的你要不要聽?”

“……”

覆顏翻著眼睛感歎人心不古,不歸則放下酒盅看她:“說正經的,後天你真的要去?”

覆顏目光移到他臉上,確實一本正經:“你以為那張發兵詔書是寫著玩的?”

魔君與叛軍打得如火如荼,天庭聞訊深感震撼,諸神眾仙淩霄殿上百家爭鳴,最終玉帝一道禦令,千萬天軍從神魔之井那一頭不請自來,要“幫助”平定魔界動亂。而叛軍陣營第一時間幹脆利落的拔營換寨,直接紮入了天軍的營地,意思傳達得十分明顯了。

消息傳到南域時,重璋和伏雅兩隊人馬剛分別走了沒幾天。

天庭之於魔界向來都是個敏感的存在,就像天庭從來不信魔族會老實呆在魔界裏不跑出去禍害八方一樣,魔族也從來不相信天庭會徹底打消剿滅魔族的念頭跟他們友好共處。

覆顏在醉不歸說書先生那裏聽來的說法是,天庭向來講究做派,所以一開始還是裝模作樣的派了來使“勸”了幾句架,直接被重璋讓人不客氣的叉了出去,帶了句回話是如果天軍幫忙把伏雅剁成八塊送到他跟前那這場架就算了結了。

天庭那邊得了這個大台階,立刻表態,道不忍見魔界蒼生塗炭然魔君一意孤行,勢必引得魔界大亂,故天庭將盡力“規勸”望魔君早日醒悟偃旗息鼓。

覆顏那會兒一邊聽就一邊去摸自己的臉皮,覺得以前不歸抓狂時罵她厚顏無恥無人能敵實在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而等她被商梁叫到宮裏正式告知魔軍天軍開戰的消息時,戰線已經如火如荼的拉在無名城和神魔之井中間。

大批天軍從神魔之井裏冒出來時並沒有跟魔界駐軍打過招呼,但早已經默默提高警戒的魔界駐軍沒有什麼傷亡。盛淩一邊給他家陛下寫加急密函一邊內心高呼陛下英明,領軍退守無名城。

外敵當前的時候,一切“家務事”都可以延後再提——天庭此舉火速惹怒了全體魔族,包括向來置身事外的南域。原來的魔君平叛不出幾日就演變成了魔界保衛戰。不過南域發兵的決定,商梁依然是袖手旁觀了近一個月才點頭。

不歸盯著覆顏看了一會兒,發現後者依然一臉正經,終於煩躁道:“我當然知道那不是寫著玩的,可國主讓你頂著大祭司的名號隨軍那是理所當然,你殃及無辜的拽上老子去幹嘛啊?”

南域千百年來約定俗成的慣例——若是戰起,大祭司是必須要隨軍親征的。雖然比起領軍的將領,大祭司的作用更多是當個擺設——鼓舞士氣的擺設,但自古征戰士氣就是個比實力更加要緊的東西,大祭司身為精神領袖既然享受了民眾頂禮膜拜的尊榮,自然也要在家國安危有需要的時候身先士卒。

如今正經焚香拜禮任職大典上接掌大祭司的那一位已經不為人知的半殘在床,而沒有大祭司的出征隊伍光是想著就可能軍心不穩,商梁當然要想辦法解決。

自從重璋那天切磋到一半故意飛下高台往覆顏臉上扣麵具後,有些事再藏著掖著也就沒意思了。覆顏跟商梁算是事無巨細徹底說開,最終也答應了以大祭司的身份隨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