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顏這一昏迷不醒,就昏迷了兩天一夜還是不醒。
當然並不是因為她築了個結界施了引水降雨的術法就成了這個樣子,雖然這也確實能算做導致她成了這個樣子的導火索。
淵崢在被一團結界護在床上沉睡不醒的覆顏身邊守了一天,終於耐不住走到帳外:“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他這話是衝著重璋說的——覆顏之所以會成這樣,跟重璋的關係比較大。
自從伏雅反叛以來,眾人看著魔君陛下領兵作戰的樣子,沒一個懷疑他們陛下的實力,連澤天和炴姬都幾乎忘記了他七魄還差了最後一魄沒有召回來,更沒想到那個重璋始終感知不到位置的精魄,原來竟就近在眼前的封印在覆顏身上。
覆顏分了很大一部分法力在封印精魄上,故而恢複之後在南域跟重璋數次照麵,都是風平浪靜,重璋因此也並不知道精魄就在她身上。那天情勢緊急下覆顏法力耗得太多,精魄的封印便也受到影響,不但重璋在戰場上就感知到了精魄所在,精魄與主人的共鳴和躁動還直接把力竭的覆顏反噬得昏迷。
剛看到息塬抱著昏迷的覆顏時,她除了臉色蒼白之外基本毫發無損,就像睡著了一樣。重璋本還不太確定,再靠近了幾步,覆顏的臉色就又白了一層,悶哼一聲嘴角竟淌出血來。驚怔間他已經被淵崢毫不客氣的猛推後了好幾步。
記得當初覆顏掉進食人花傷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上藥疼糊塗了對著重璋破口大罵,說他就跟她的災星似的碰著他的時候總倒黴雲雲,似乎倒是沒有說錯。
重璋築了個結界將覆顏隔起來做暫緩的辦法,以此不讓精魄與他共鳴,再往結界裏輸了不少法力,讓覆顏自身慢慢汲取恢複損耗,她狀況才穩定了些,但仍是不醒。
重璋負手站在帳外,遠遠看著裏麵的覆顏:“她隻是法力消耗過度,身上沒什麼嚴重的傷,等緩過來應該就能醒,不是大問題。”
大問題是,如果精魄一直被封印在覆顏身上,那以後一旦她法力消耗得稍微大一些,就很可能又壓製不住精魄與重璋的共鳴,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淵崢眉頭緊鎖。他一直都知道精魄在覆顏身上,也一直都知道留著它對覆顏不會是好事,但無論一百年前還是一百年後,他都不敢貿然讓覆顏把精魄換個地方封印——
一百年前覆顏傷得幾欲歸天,那時折騰封印估計她就可以直接入土了。而到了如今,精魄已經封在覆顏體內百年,外人強行解開封印取出精魄就如同從她身上血淋淋的剜下一部分,凶險萬分。
就像重璋回答的——“辦法自然是有,但是沒法用。”
痛快點的辦法,如小喳和魔林裏的古榕,直接武力解決。小喳完全屬於天賦異秉命太大,這個辦法用在覆顏身上,她更可能會跟魔林裏那棵被劈焦的古榕一樣結果。而且前提是覆顏不會像小喳和古榕那樣因為精魄與重璋的共鳴而發狂失控。
迂回點的辦法,重璋可以在解開精魄封印的同時度給她法力護她不被反噬。本來這是個可行的辦法,但出於不能傷害覆顏這個封印載體的前提,此舉需要耗費極大的法力和耐心徐徐圖之,而且不一定能一次成功,之後重璋還要搭上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五載的時間來休養恢複,在當前開戰背景下,就變得完全不可行。
當初覆顏下封印是情急之舉,便也來不及考慮以後解封印的退路。她自己解開封印當然可以,但跟上述迂回的辦法一樣,副作用太大,而且之前她明顯也並沒打算把精魄還給重璋。
重璋走回帳子在床邊站定,低頭看著昏迷的覆顏,結界幽幽的藍光映在他臉上。長久的沉默中重璋麵無表情的樣子一度讓眾人擔心他會幹脆出手把覆顏劈成兩半去取精魄。不過最終重璋也沒有任何動作,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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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天剛轉暗,覆顏終於手腳發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