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時覆顏發了半天的愣——身下躺的床,身上蓋的被,觸感都熟悉到她頭皮發麻,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動彈。
“醒了?”
一旁傳來的漫不經心的聲音讓覆顏的頭皮越發的麻,扭頭看過去,重璋坐在堆滿文書信件的桌後,正放了手裏的書卷,隔著燭台燈火看她。
為什麼……她會躺在重璋的床上?!!!
小喳團在覆顏肚子上睡得沉熟,覆顏半撐起身正要把它抱下來,突然又被自己身上裹著的幽幽藍光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裹了重璋的法力像個圓球一樣把覆顏罩起來的結界,由於法力都被覆顏吸收幹淨,此時隻剩結界服帖的包裹貼合在她身上,但是並不知道這些的覆顏,乍一眼隻覺得自己成了個渾身冒著藍光的怪物。
“人醒了腦子還沒醒麼,連結界都不認得了?”
重璋說著起身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覆顏,打量了會兒才似笑非笑道:“覆顏,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要遭報應的,你小時候沒學過?”
從在北荒山碰上,重璋對覆顏一般都是以“你”或者“喂”來使喚她,很少有叫全“覆顏”兩個字的時候,而今他用著跟當年“阿顏”說話的腔調,卻叫著她“覆顏”,就更加讓被叫的人覺得別扭。
覆顏略一皺眉,回想起了她是為什麼昏迷,自然也就懂了重璋這話的意思,頓時一股火竄了上來,把小喳放到床裏便掀被下床:“那陛下的報應就更怨不得人了,南域從來就不是你家的,你小時候又學了什麼。”
邊說邊覺得身上那層藍光礙眼,覆顏暗自試了試,發覺重璋設這個結界隻是隔斷,沒有加禁製,便直接強行破開了結界。
重璋剛一皺眉,卻發現結界解開後覆顏依然神色如常的在他跟前,又挑了眉,見她穿了鞋披了衣就往外走,也沒有去攔,在後麵閑閑道:“記得把身上的法力換一換,別走火入魔讓我白救你一回。”
覆顏腳步頓了一頓。
身上的法力渾厚沉穩,是誰的她剛醒就發覺了,用在她身上的緣由稍微推敲一下也就知道了,還沒壓下去的火氣被另一種什麼情緒混住,說不清楚,想不明白。
停頓也隻是一瞬,覆顏什麼也沒說,徑直掀了簾子離開。
營地裏燈火剛剛燃起,在風中映著還有些亮光的天空明明滅滅。覆顏走得離王帳遠了些後停了步子,找了個閑置的帳篷在柱子上靠了靠。
把其他人的法力修為轉換成自己的需要一個過渡消化的階段,而且不是什麼人都有本事這樣撿便宜直接用別人的修為,要是轉換不當岔了道就是走火入魔甚至直接斃命的下場。
覆顏倒不擔心自己會走火入魔——重璋的法力用來克製他精魄的封印十分合稱,她並沒有留下多少收為己用,於是在她自己的法力恢複之前基本等同於又打回了廢柴的狀態。雖然剛醒就這麼奔出來有些脫力頭暈,心口封印處也隱隱有些不舒服,但要她清醒了之後還呆在重璋附近,她就寧可出來頭暈一整夜。
覆顏靠著休息了一會兒,七拐八拐轉回了南域軍隊集中駐紮的營帳那邊。聽說淵崢在商成帥帳裏商討正事,便又拐道去找另一個的帳子。
目的地果然亮著燈火,覆顏跟帳外看著她還在吃驚的侍衛打了個招呼,便大咧咧的一邊朝裏招呼一邊掀開帳簾進去。
“長夜漫漫………………”覆顏吊著嗓子已經掀簾進來了一半,突然果斷的轉身、放手、往外走,“當我沒來過。”
“給老子回來!!”
覆顏本來就還有些頭重腳輕沒力氣,被人一把拖進去頓時沒了重心,整個撲到對方身上。
光著上半身的不歸手忙腳亂的抱著覆顏免得兩個人都翻到地上,在覆顏黑著臉齜牙咧嘴要把他甩開的時候,以一個更加齜牙咧嘴的表情看向旁邊的承休:“傷口……好像又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