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樸古拙,遊戲人生
此組陶俑為三個正在歌舞的百戲俑,中間的俑頭梳椎髻,張口吐舌,扮相滑稽,其上身裸露,兩臂前伸,下身著寬口長褲,身體略向右傾。左右兩邊的俑頭戴幘,穿寬袖長袍,居左者頭扭向左側,雙臂伸張,右腿前跨,左腿後伸,整個上身向後傾仰,作舞蹈狀。居右者左手叉腰,右手上舉,左腿直立,右腿抬起前邁,作舞蹈狀。陶俑塑造手法質樸生動,將手舞足蹈的“百戲”藝人表現得活靈活現。
漢代是我國樂舞、雜技等“百戲”藝術空前發展的時期,《樂府詩集》卷五十二雲:“自漢以後,樂舞寖盛。”“百戲”樂舞的繁榮與上層統治者的喜好有關。《史記》記載高祖劉邦回家鄉與父老鄉親宴飲到酒酣耳熱時,擊築(古代擊弦樂器。左手握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聲,有5、12、13弦之分。)起舞,一邊跳舞,一邊唱大風歌,並叫在場的兒童都跟他一起合唱。由於上層統治階級的大力推廣,樂舞表演藝術在前代基礎上有了較大進步,並出現了專職的歌舞藝人。同時國家樂舞機構——樂府也十分重視民間采風活動,除了搜集大量的“趙、越、秦、楚之歌”外,還搜集黃河與長江流域各地的民歌138首,並進行加工提高和演出,這對促進“百戲”的繁榮和發展有著很大的影響。
經過“文景之治”到漢武帝時,天下殷富,財力有餘,國力空前強大,人民生活安定,這為廣泛開展“百戲”活動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當時民間的歌舞活動已很普及,成為人們所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之一。在桓寬的《鹽鐵論》中提到當時在荊州南部,“雖然白屋草廬,歌謳鼓琴”;在趙國的中山地方,“田籌不修,男女矜飾,家無鬥屑,鳴琴在室”。有錢人家是“鍾鼓五樂,歌幾數曹”,中等人家是“鳴竽調瑟,鄭舞趙謳”。人們不但喜歡觀看“百戲”樂舞表演,而且在閑暇時也自娛自樂。司馬遷外孫楊惲在《報會宗書》中也談道:“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烝羔,鬥酒自勞,家本秦也,能為秦聲。婦,趙女也,雅善古瑟。奴婢歌者數人,酒後耳熱,仰天拊缶,而呼烏烏。……是日也,拂衣而喜,奮袖低昂,頓足起舞誠荒淫無度,不知其不可也。”這種狀況在達官顯貴那裏更是有增無減,幾乎宴宴都有歌舞、雜技相伴,以助酒興,已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在陶俑、壁畫、石刻、磚刻等文物中常可看到“百戲”表演形象。
由於社會上喜好百戲,不僅是送葬用品裏要安放樂舞、雜技俑,而且還有為活著的人玩耍而作的。王符《潛夫論·奢浮篇》載:“或作泥車、瓦狗、馬騎、倡優諸戲,弄小兒之具,以巧詐。”可見當時就有專門製造和買賣玩具的作坊。
這組陶俑從五官、身體比例等各方麵看,都不如漢代早期陶俑那樣寫實和符合人體解剖結構,但其卻注意人物神情的把握與刻畫,追求神韻的塑造。以麵部五官而言,已脫離漢初陶俑麵部神情嚴肅之束縛,顯得生動活潑。或許是為了表現說唱、舞蹈的特點,俑的造型比較誇張,形態給人以強烈的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