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年前美女化妝的寫照
女俑為坐姿,頭梳單刀半翻髻,左手握銅鏡(已殘),右手似往額上貼花黃,是一個正在梳妝的佳麗形象。唐代是陶俑雕塑藝術的黃金時代,尤其是三彩女俑更為出色,她們雍容的氣質、豐腴的體態,已成為唐代文化藝術繁榮的象征之一,這件三彩女坐俑就是其中的代表。
她身穿醬色袒胸窄袖短襦,外套乳白色的半臂,半臂之上點綴著綠色的寶相花,清新淡雅如一首素樸的詩,而浪漫的詩句則從她舒垂的裙裝開始了,綠色百褶裙上白色柿蒂紋悅目賞心,裙下微露紅色雲頭履,連束腰形的坐墩上也有五彩繽紛的圖案。
《新唐書·車服誌》載:“半袖、裙、襦者,女史常供奉之服也。”這種裙襦裝是唐代長安婦女最常見的裝束,一般足配雲頭絲履或精編單履。
短襦,衣領有斜傾、直領和雞心領等,盛唐時出現如該梳妝俑所著的袒領,多為宮廷嬪妃、歌舞樂伎所服,但是一經出現,連仕宦貴婦也十分垂青。袒領短襦內一般不穿內衣,如方幹《贈美人》的“粉胸半掩疑暗雪”、歐陽詢《南鄉子》的“二八花鈿,胸前如雪臉如花”等詩句都似描寫的是此裝束。這是中國古代裝束中最為大膽的一種,足以想見唐代思想開放的程度。
半臂是襦裙裝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宋代高承在《事物紀原·衣裘帶服部·背子條》中引《實錄》說:“隋大業中,內宮多服半臂,除卻長袖也。唐高祖減其袖,謂之半臂,今背子也。”由此可知,半臂乃是短袖的上衣。此物又名半袖,出現於三國時。《宋書·五行誌》:“魏明帝繡帽,披縹執半袖,嚐以見直臣楊阜,阜諫曰:‘此禮何法服邪?’”可見那時半臂初現,看起來還很新奇刺眼,難以接受。隋唐時則很普遍了。
裙子是襦裙裝的核心,寬幅長裙子流行,孟浩然“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李群玉“裙拖六幅湘江水”,就是對裙長及幅寬的描寫。當時最時髦的裙子要屬中青年女性喜著的石榴裙。唐詩中對此有許多描寫,如李白詩“移舟木蘭棹,行酒石榴裙”,白居易“眉欺楊柳葉,裙妒石榴花”、杜審言“桃花馬上石榴裙”等。
襦裙裝最大的特點是裙腰高束,上配短小襦衣,兩者寬窄長短形成鮮明對比。這種上衣下裙的唐裝是對前代服裝的繼承和完善,為中國古代服裝史譜寫了新的篇章。從整體效果看,上衣短小而裙長曳地,使體態顯得苗條而修長。從今天的審美角度看,這種效果的取得是恰當運用了視覺錯誤的原理,即打破正常的服裝構成比例,穿在身上有拉長人體下半部的感覺,使人體比例顯得更為理想,更為悅目。這就是唐代工匠塑造的女俑雖胖而不顯臃腫的奧秘,也是唐人審美意識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