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是化學,秦川消失了一天,快要考試了才溜回來,一進寢室就往被窩裏鑽,張陽忙叫道:“別睡了,考試!”
“今上午考什麼?”秦川打著嗬欠問。
張陽怕他罷考,騙他道:“數學。”
秦川歎氣,坐起來揉眼:“昨天送葉蓓回去呢,在謝縣街上碰見我爸了……”
張陽嚇了一跳:“那你……”
“我沒事呀,”秦川得意道,“我爸不認識葉蓓,我就對他說我想回來看看,剛下車在街上碰見老同學了,喏,她叫葉蓓……”
張陽大笑,秦川在床上撕開了個包,扔來一套球衣道:“葉蓓送你的,說是謝謝你,怕你不要就留下讓我轉交了。我也有一套……”
兩人換上球衣,嘻嘻哈哈下樓,各自進了考場。考場上張陽心神不寧,居然忘了那元素周期表,於仗著人死不能複生,那門捷列夫不會複活來告自己搞盜版侵權,索性自立門戶,編了一套自用。考得頭昏腦漲,出了考場秦川已在外麵候著。
張陽揉著眼問:“等徐伯嗎?”
“不等了。”秦川往校門走去,張陽夢遊半在後麵,走了會兒聽見鄭夢茜聲音:“J-U-V-E-N-T-U-S,尤文圖斯?”
“對呀!”秦川得意道,“厲害吧?”
“厲害——個屁!”
張陽對林、鄭二人笑了笑,低頭看自己左腳,隊徽上兩顆星星。
“耶,你們兩個,情侶裝耶……”林洋開玩笑道。
“喂,問你哪,尤文圖斯隊踢得過法國隊不?”鄭夢茜居然想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秦川不由一怔:俱樂部與國家隊踢?那共屬兩隊的特雷澤蓋注定要進行一場左腳對右腳的戰爭了。而不懂足球的張陽則道:“你怎麼問這麼個問題?”
“因為哪,因為你們兩個喜歡尤文圖斯,徐伯那家夥喜歡法國隊……”
秦川忽然笑了:“這樣啊——那肯定尤文贏了!”
林洋納悶道:“為什麼呀?你那麼肯定。”
“因為徐伯隻有兩隻腳,而我和張陽有四隻腳啊……”
“胡說!”鄭夢茜不屑秦川胡扯,“喂,你們這是幹嗎去?”
林洋搶答:“肯定是去網吧。走,茜兒,我們走吧。”留下張陽莫名其妙,被秦川拉著找了家店坐了下來。
小店的確很小,除了老板就是老板娘,連個象樣的服務員都沒有,那老板倒了杯茶就去隔壁廚間忙活去了。
秦川正倒茶,又好象想起來什麼,問了道:“喝酒不?”
“不……不,瘋了你?下午還考試呢!”
“哦,不是……我的意思啊,恩……”秦川斟酌詞句,“經過兩次酒席我才明白,你這家夥啊,哈哈,不喝酒是不會講實話的。”
張陽頓警覺道:“那上次,鄭丫頭生日聚會,我說什麼了?”
“你說,你反複說那個失戀什麼的。”
“啊?”
“對了,是‘塞翁失戀,焉知非福’,對,就是它。”
“沒有了?”張陽長舒口氣,理想中的答案是“沒有”。
“沒有——是不可能的。哎,對了,你問林洋去啊,那天就你們在一塊兒呆得最久。”
“唉,算了……”
這時麵已經端上,秦川也道了句“唉,算了”後開吃,撇下已經沒了胃口的張陽,望著窗外發呆。
秦川吃了一通,終於停下,呷了口茶道:“本人秦川決定,即日起,我那葉蓓在淚澤就叫做小蓓。”
張陽歎氣:“你都知道了……”
“不全知道,但知道是已經足夠了,要不然我還一直以為你看破紅塵呢,誰知道又是個……,哎,我可以用六個字來說明一切。”
張陽冷了笑:“不是時下流行的‘邂逅、相愛、離別’吧?聽著跟一夜情差不多。”
“哈……當然不是。我用六個字,如果不能說明你的一切,我打賭,我……我……”秦川仍不失幽默本色,“我就把這飯錢給付了。”
“嘿,就衝我給你和小蓓了兩次線,這錢你也得付啊。”張陽也幽默了道,“說吧?”
“愛不了,忘不了。”
張陽聽罷,歎了口氣,埋頭吃麵。
“給她打電話吧。”秦川手機遞了過來。
張陽邊吃邊囁嚅道:“我不知道電話號碼。”
“不知道?”
“我本以為來了淚澤,一心學習就會忘了她的。可是……沒想到……元旦的時候我去學校找她了,沒有找到,那天晚上還淋了雨,生病了上學還來晚了……寒假她們學校一直放假,街上也從來沒有遇見過……”張陽就像個做錯了事但又滿腹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