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張陽替學校謙虛道，“一般而已。”
“那也比我們謝縣一高強多了。”葉蓓神色有些黯然。
“……你不去找秦川？”張陽覺得與女孩呆在寢室諸多不便，隻好委婉地下逐客令。
“去啊，可不是現在，我幹嘛著急找他？怎麼你不歡迎我嗎？”
張陽忙陪笑道：“怎麼不歡迎，我和秦川什麼關係呀！秦川的朋友就是我的……”忽覺此語不妥，當下噎了一下。
葉蓓格格地笑了：“對呀，我們三個都是朋友呀。秦川早就對我說過你了。對了，我在男寢又怎麼了，現在是白天呀？”
“不怎麼不怎麼……”張陽虛晃一槍後殺個回馬槍，“你剛才怎麼上來的？”
“走上來的呀……沒說不讓上來呀……”
張陽暗暗叫苦，恨男寢大廳裏沒立“女生止步”牌子，隻是幹笑。
“對了，我忘了給你道聲歉呢，去年我打電話過來，是你接的電話吧？謝謝你哦……”
張陽愣了片刻，才想起來去年秋天一次放學路過樓下大廳時聽見電話在響，是個女生找秦川……頓恍然了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就是你呀？”
“就是我呀！”葉蓓歪頭調皮一笑，“你說該不該謝呀？”
“該……”張陽剛開口，一陣腳步聲帶著陳家母子進來了。陳母笑對張陽打招呼，忽又注意到了葉蓓：“張陽在呀……你……這是，哪來的閨女家……”
“該……該走了。”張陽霍地站起身來，示意葉蓓一塊兒撤離，心裏叫道這下慘了。
葉蓓跟上來在樓道裏問：‘那是誰呀？’
“室友陳誌強的媽媽……”張陽被陳母激得憂患意識大增，邊下樓邊當心遇見樓管。
“怕她做什麼？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葉蓓嘴上如是說，卻邊下樓邊把頭發盤上去，戴上帽子。
“我怕什麼？”張陽外強中幹且前後矛盾，“我是怕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葉蓓忍不住笑：“你這人怪有意思的。”
出了校園，張陽指路道：“秦川上網去了，我帶你去找他。”
“好哇。對了，湘江路在哪兒？秦川說路邊好多很高很高的法國梧桐樹……”聽張陽說前麵就是，葉蓓顯得更加興奮，“湘江路真的就在前麵嗎？”
“至於嗎你？湘江路又怎麼了？”張陽不屑道。
“也沒什麼呀，秦川說他來淚澤後對湘江路有種特別特殊的感覺，所以常跑到湘江路去……”
“去上網……”張陽幽了一默。
葉蓓隻是笑了笑，不再說話。
充當線人讓秦、葉二人見了麵，回來時走在湘江路上，張陽居然發現自己對湘江路居然也有了種特別特殊的感覺，哎，葉蓓、葉蓓……一路念叨著回了寢室。剛進門陳母就劈頭問道：“張陽，那女生不是來找你的吧？”
“當然不是。”張陽雖心裏有準備仍急了，“怎麼可能……”
“噢……我說也是。”陳母頗有些自得地道，“我說你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有女生來找你。”
張陽不由悲愴：都怪自己是太“好”一孩子，別說葉蓓來找自己了，自己去找人家也沒能找到。
“秦川幹什麼去了，怎麼不見他回來。這孩子……”
陳母經常趕集般來學校照顧兒子，而秦川則如回家般去網吧上網，雙方素來對彼此不齒，因而平日兩人見麵時，與愛用鼻子——碰鼻子以打招呼的毛利人甚有淵源——冷哼一聲嗤之以鼻以示會麵。張陽乍聽陳母對秦川表示關切，不知所以道：“秦川他出去了，還沒回來……”
“剛才那閨女是找他的吧？”見張陽默認，陳母歎了口氣道，“你說考上淚澤都不容易，秦川這孩子怎麼就不學好。真不知道他爸媽是怎麼教他的……”
張陽瞟了眼陳誌強，見他一臉無辜，確信他並未走漏消息，忙來救火：“伯母你誤會了，那是秦川的同學……女同學……”
“女同學？”陳母笑了道，“女朋友之前都是女同學吧？”
張陽大驚，方知陳母之深藏不漏精明好比漲潮前海灘上的螃蟹，情急之下道：“是我們班上班幹部，找秦川有公事要辦……你說是吧，陳誌強？”
陳誌強大義滅親，毅然與張陽統一戰線：“是的，媽。那女生是班裏的團支部書記，還是學生會的呢。”
陳母將信將疑，張陽不由佩服陳誌強平日老實巴交，可一撒起謊來圓得無與倫比，真是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學生會？你們倆不是學生會的嗎？”
“不是，不是……”
“噢，我說呢，我上學的時候，當班幹部的，課代表的，學生會的，還有什麼共青團全是成績好的……”
張陽故作感慨：“年代不一樣了啊。”
陳母道是真感慨：“現在的閨女家啊，怎麼往男生寢室裏跑，太不像話了……張陽我給你們說啊，學習成績最重要，誌強以前在家我盯得可緊了。高中到了淚澤，為什麼我三天兩頭來呀？就是怕你們年紀小，不懂事，跟著學壞呀，考上了清華北大，什麼不都有了？何必現在費心思呢，真是不懂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