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江總督府*主臥
悄悄,一案桃花亂庭苑;暖暖,二月暖陽探入房。
黛玉剛想趁水溶沒有醒,探出半個身子要去夠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忽聽得一個清越的男聲慵懶地蔓延開來:“就醒了?”黛玉嚇得立馬縮回被窩,裹著嚴嚴實實的,尤嫌不夠,想要拉過被水溶壓著的那床大紅菱被,突然想起什麼,紅著臉又抱著被子緊靠向內壁。
水溶一笑,故意支起半個身子湊在黛玉麵前:“嗯,在發什麼呆呢?”末了,還故意伸出修長的食指在黛玉麵前探了探。黛玉看著清瘦骨骼分明卻寬廣偉岸的獨屬於男子的胸膛,羞得伸出一隻手就要扯水溶的被子往水溶身上蓋,待看清自己雪白的臂膀才反應過來,忙又縮回被子,羞得把臉埋進被子不敢看水溶:“你把被子蓋好,我們躺著,有話好好說。”
水溶戲謔道:“你不看我,我們怎麼說話。”黛玉尤未抬頭:“你裹好被子,我們就好好說話。”水溶含笑道:“我裹好了,你可以抬起頭了。”黛玉雖抬起了頭,卻扭頭不看水溶:“這樣就好,王爺有話請說。”數月的相處,他已經把黛玉的脾性摸得清清透透,見狀也不急,漫不經心地又開了口:“你若再不轉過來,我就過去了。”這話果然比令箭還管用,佳人猛地一側頭,卻對上水溶那雙有著幾分清冽幾分魅惑的星眸和裸露著的精致的鎖骨。
黛玉倒吸一口冷氣又埋下頭,紅色錦被下粉麵壓倒桃花,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水溶含笑握住擋在粉麵前的玉手:“好了,別鬧了,太陽都升上第一個樹杈了,再不起來,該讓丫鬟們看笑話了。”黛玉這才想起,遲疑地問道:“你今天不用辦公?”
水溶又重重躺下了,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不用,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閑。”水溶不急黛玉到急了,用力推搡著水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既然挑了這副擔子就該對百姓負責。你怎麼能這樣——”
水溶饒有興致地看著黛玉著急的模樣,也不急告訴黛玉實情,嘴上爽快地道:“好,那就有勞娘子服侍為我更衣了。”說著作勢就要來拉黛玉,黛玉忙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背過身去:“我還有點困,再睡一會,王爺請自便。”
水溶也不戳破,自己換上衣服,假意重重地走到門口開了門,再關上,悄悄退回來坐在床邊的椅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他的小娘子。隻見從錦被裏慢慢探出一隻手,四處亂摸,一時摸到了自己的衣角,便拽著往床上拉。
黛玉突然覺得上方傳了一陣熱氣,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水溶,唬了一跳:“你,你,你不是走了?怎麼在這裏。”水溶委屈地道:“我是想走的,奈何娘子舍不得我,拽著我的衣角,所以我又回來了。”黛玉這才發現自己拽著的是水溶的衣角,嚇得手一縮,跟拿了個燙手山芋似得。
水溶又是一陣大笑,好一會方止住,這才拉下黛玉擋著臉的錦被,又撥開黛玉麵上淩亂得青絲,一本正經地道:“好了,別鬧了,該起來了。這都巳時一刻了。”水溶嘴角一挑,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又或者,娘子是在等為夫服侍你更衣。”
黛玉忙拽著被子又往裏麵縮了一縮,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水溶掏出西洋嵌紫水晶金懷表又看了一下,方收了笑,道:“好了,我就在外間看書,你要有什麼事就喊我。”
一時黛玉身上穿戴已畢,便喚紫鵑,卻不想水溶一掀簾子進來了:“要她們做什麼,有我服侍你呢,敢問黛夫人喚小的何事?”黛玉又被他逗的一樂,好一陣才收住,方才又急又羞,黛玉這才看清水溶的裝束,竟然是他及冠禮時,自己繡的那件白底銀邊挑紅繡絲銀袍。
華貴的精白色銀刻絲暗紋蟒緞穿在水溶身上說不出的尊貴清離,穿插點綴的丹紅繡絲又讓他的眼角眉梢暈開幾分暖意,似孤標傲世似四月暖陽竟在他身上刻畫的如此和諧。
水溶看著她皺了皺眉頭,便洞悉了她的擔心,便道:“沒事,我裏麵穿了貂裘裏襯,不冷的。而且,誰讓我娘子這麼能幹,有一雙氣死織女的巧手,不讓世人見見豈不是暴殄天物。”
黛玉見他那麼說,也隻得罷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便道:“你過來,我看看。”水溶聽話地走過去讓黛玉試他中衣的厚度。水溶整好對著黛玉的頭頂,下意識的就去觸碰黛玉如緞如瀑的青絲,一麵又想去取梳子,當拉開銀鉤,看到梳妝屜裏一溜整整齊齊大小不一形狀略有差異的九把梳子又頓住了。
黛玉從鏡子瞥見水溶猶疑的表情,輕車熟路地抽出右側第二般大小的凸月狀牛角梳,笑道:“還是我自己來吧,你那拿劍執筆的手,怎麼做得來婦道人家的事。”水溶一撇嘴,賭氣地搶過黛玉手中的梳:“怎麼就做不來了,隻許張敞畫眉,不許我水溶梳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