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明了水溶的性子,便任由著水溶折騰,奈何水溶生怕弄痛了她,笨拙的給她綰了個鬆鬆散散的雲髻。紫鵑和雪雁恰這時捧著沉水盆等物什進來,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水溶見鏡子裏佳人淩亂的發髻,不免也訕訕的笑了,尷尬地把梳子遞給紫鵑:“算了,還是你來吧,我去看看冷鋒那小子好了沒?”
雪雁最是嘴快沒心機的,隨口就接道:“我剛碰到冷將軍,他都準備好了。”紫鵑忙拉了她一下,給她使了個眼色,強忍住笑道:“王爺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冷鋒向來粗枝大葉的,萬一漏了什麼就不好了。”
二人待水溶走後,方才捧腹大笑起來,黛玉見諸人皆是喜樂融融,不免也笑起來。隔了好些時候,還是紫鵑先收住了笑,先慢慢地為黛玉篦著發,又仔細綰起頭發來,梳了個高貴而不失靈巧的驚鵠髻。紫鵑看著鏡子裏那個明眸善睞的美豔少婦,含笑道:“先時我還擔心夫人在府裏過得不如意,每每臨睡前還跟夫君說你和王爺怎樣怎樣,夫君隻笑我瞎操心,如今看來,確是我過慮了,王爺能這般對夫人,縱是太太老爺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了。”
一句話未完,主仆三人眼角皆有了幾分濕意,紫鵑忙替自己和黛玉拭淚,破涕笑道:“你看我,又不會說話了,夫人的好日子,我說什麼呢。真是該打該打,呸呸呸。”
黛玉哪舍得看紫鵑自己打自己,也隻是緊緊地拽住紫鵑的手,說不出話來。還是雪雁一貫大大咧咧地慣了,便道:“就是,哭什麼呢,今日可是夫人的生日,王爺籌劃了那麼久——”雪雁話未說完,忙握住嘴,隻可惜已經晚了,黛玉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了:“什麼?今天是我生日?”
見瞞不下去了,紫鵑方笑道:“是,夫人忙的連生日都忘了,王爺想給夫人一個驚喜,便也不讓我們提醒夫人,王爺已經準備大半個月了,前些日子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今日能空出一天時間。”
這是門簾又是一陣作響,隻見水溶進來了,三人方收住了話頭,紫鵑朝雪雁努了努嘴,雪雁這次倒是明白,抱著換洗的衣服和紫鵑一起退了出去,末了,還貼心地掩上了門。
水溶見狀,便笑道:“這又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黛玉抬起蒙蒙得淚眼,看向水溶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水溶便明白了一定又是雪雁那個嘴漏子走漏了風聲,哎,自己千算萬算還是太高估了這個小孩子了。不過也好,所幸挨到了今天。
水溶也不急得解釋,他知道黛玉這麼問要的不是自己的解釋,便笑著拿起胭脂膏遞給黛玉:“妝全花了,來,補好妝,我可不希望待會出去,有人喊我,‘仁兄,小心,你後麵跟了一隻熊貓。’”黛玉破涕為笑,便也忘了自己開始的問題,嬌嗔地啐了水溶一口:“呸,誰是熊貓了,我看你還是那沒嘴的耗子呢,專油嘴滑舌的。”黛玉嘴上雖說著,卻還是乖乖地對著鏡子重新理妝。
水溶在旁邊看著她細細描出丹鳳嫵媚,輕輕點出朱唇含丹,貼上芙蓉花鈿,簪上素淨雲簪,忽然覺得現世安好,靜水流長,所有的紛爭都盡數褪去。紛爭,嗬嗬,紛爭,自己到底是高估了水泧的心機還是低估了他,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啊。
水溶正想著無蹤剛親自傳來的情報,卻聽到黛玉清甜的嗓音:“待會出去?你什麼意思?難道我不用戴麵紗?”
水溶看著麵前那個有點雀躍又有點膽怯、忐忑不安地女子,笑著蹲在黛玉麵前,溫柔地撫上黛玉的臉:“嗯,不戴,什麼婦規禮法都沒有,今天我們就做一回這世上最普通最平凡最簡單的夫婦,也跟他們去湊湊熱鬧,趕一次花朝會。你,願意?”
黛玉忙不迭地點頭,但冷靜下來又有點猶豫:“這樣好嗎?若是讓那邊的人知道了,豈不是——”水溶打斷黛玉的話,用力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不用理他們,今天你的生日,你最大。”
黛玉雖有幾分擔心,但她終究不是寶釵,不會時時刻刻都背負著禮法教條,見水溶這麼說,便欣然應允了,眼咕嚕一轉,不知又有生出什麼小心思,且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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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啥袍,請自動腦補鑲白旗旗服和武則天範冰冰夫婦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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