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北伐戰爭(2)(1 / 3)

北洋軍閥的終結,蔣介石的勝利

正是北伐戰爭終結了北洋軍閥。

一切都要從蔣介石與蘇聯說起。1923年8月5日蔣介石給蘇聯寫信:“蘇俄為中國唯一之同誌,中國革命之成敗,自與蘇俄有密切關係。時至今日,帝國主義資本主義之壓迫,更甚於前,中俄兩國主義之密切,其成敗利害,具有存亡與共之關係。”

10月18日蔣介石在日記中寫道:“看馬克思學說,下午,複看之,久久領略真味,不忍掩卷。”他還寫道:“讀《共產黨宣言》、《列寧叢書》,甚覺有益也。”他在日記中還寫到他看《馬克思學說》、《馬克思傳》、《資本論》,他說:“《資本論》前半部枯燥乏味,後半部卻深刻動人。”在日記裏這麼寫,絕非虛言,沒有寫日記還自己騙自己玩的,可見蔣介石一開始是傾向共產主義的。

這年蔣介石在多次講話中分別說:“共產黨是總理一線相傳,在國民黨內的命脈與血統。”“我蔣中正願為國民革命而死,願為三民主義而死,願為共產主義而死。”“直接實行三民主義就是間接實行共產主義,中國革命是世界革命中的一部分,世界革命不能沒有共產主義。”“國民黨與共產黨不可分,而應合。”“對共產主義之同誌,自信我蔣中正為最誠實同誌之一。”“沒有共產主義的三民主義是假三民主義,沒有共產黨人參加的國民黨是假的國民黨。”“本黨所尚需討論者,非與共產黨應否合作之原則,而僅與共產黨如何合作之方法……不能懷疑及於總理所定與共產黨合作之政策。如離開共產黨,國民黨亦不成。共產黨加入國民黨,係增加革命力量,兩黨合作攜手,中國革命前途,庶可希望成功。”(以上講話摘自《先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

1923年11月蔣介石被孫中山派到蘇聯去,頭銜是孫逸仙博士代表團團長,他對蘇聯人說:“蘇聯共產黨與中國國民黨是姐妹黨。”

蔣介石在蘇聯參觀了蘇聯紅軍軍營,他說:“今天我有幸訪問你們,親眼看到你們的強大和這種強大的秘密,這就是與人民的團結一致,你們戰勝了國內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但沒有消滅世界上的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你們要同他們決戰,因此每個戰士的義務就是犧牲,要時刻準備為你們的事業去犧牲,這就是勝利的保證。我們到這來學習,並同你們聯合起來,當我們回到中國後,應激發中國士兵戰鬥力,戰勝中國北方軍閥後我們將向你們伸出我們的友好之手,以便共同戰鬥,我想再次到你們這裏來。”

11月26日,蔣介石參加了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的會議,他在會上發言說,“我們認為,世界革命的基地在俄國”,“世界革命的中心是莫斯科”,“中國的革命政黨國民黨是世界革命的組成部分。共產國際代表著全世界無產階級的利益,還擔負領導革命運動的任務”。他說:“國民黨設想,由俄國、德國(當然是在德國革命成功之後)和中國(中國革命成功之後)共建三大國同盟,以抗擊世界資本主義勢力。……我們就可能推翻全世界的資本主義製度。”“待過上三到五年中國國民革命第一階段結束,我們就會凱歌高奏。隻要一勝利,我們就開始第二階段,開始宣傳共產主義的口號。我們認為,至那時,中國人民勢將順利實行共產主義。中國的國民革命黨人……必須在反帝運動中同蘇俄合作。”

蔣介石此行目的主要是想爭取蘇聯同意在外蒙古的庫侖(現烏蘭巴托),允許國民黨辦一所軍官學堂,訓練國民黨的軍隊,然後從外蒙古進攻北京。當時北京是直係軍閥曹錕的首都,是北洋軍閥的根據地。但蘇聯領導人拒絕了孫中山和蔣介石的要求,當時蘇聯的軍事委員會的主席托洛茨基告訴蔣介石:“你們國民黨人絕對不允許將腳步伸進蒙古的土地。”蔣介石很生氣,當天在日記裏寫了一段話,說:“無論為個人,為國家,求人不如求己,無論親友,盟人之如何親密,總不能外乎其本身之利害,而本身之基業,無論大小成敗,皆不能輕視,如欲成功,非由本身做起不可,外力則最不可恃之物也。”

通過《蔣介石日記》可以看出,蔣介石在與蘇聯人談話時還感到了蘇聯對新疆、內蒙古和東北的領土野心,由此,民族主義者蔣介石感到蘇聯對國民黨的援助完全是出於領土野心和不良目的,這在他的心中種下了反共的種子。可以說正是此次蘇聯之行使蔣介石對共產黨和蘇聯的態度產生了180度轉彎,也是這次蘇聯之行改變了近百年來的中國曆史。

1924年蔣介石創辦黃埔軍校,從此培養出一批人才,正是以黃埔英才為主力,才締造了國民革命軍。1925年3月蔣介石率軍3000東征陳炯明,而陳炯明有10萬人,1∶33呀,蔣介石提出:“如聞側麵或後方敵軍槍聲,切不可驚慌,須知敵旨在擾亂後方,使我耳目眩暈,如鎮靜持久,則彼技自窮;本軍作戰需利用夜襲和與敵白刃戰,各軍需留預備隊,至少留一營,非到最後決戰不可輕用,尤其注意側翼配置;初次戰鬥首重沉著,各部要對陣穩定,待敵來衝,仍需不動如山,然後乘其弱點、罅隙或氣竭之時起而攻之,無不製勝。”在蔣介石指揮有方,黃埔陳誠、陳明仁、陳賡等將士用命的情況下,最終蔣介石擊敗了陳炯明,創造了軍事史上的奇跡。

1924年國民黨一大時,汪精衛、胡漢民、廖仲愷、戴季陶等人均為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而蔣介石不但不是中央委員,連候補委員都不是。短短兩年時間,蔣介石成了國民黨執掌軍權的頭號人物。槍打出頭鳥,由於蔣介石像坐火箭似的往上躥,昔日許多壓在蔣介石上麵的人都被蔣介石甩在後麵,引起了各方的不滿。

由於蔣介石不時高呼幾聲“中俄同誌團結萬歲”、“為共產主義而死”,國民黨右派認為他是共產主義者;由於蔣介石會打仗,國民黨左派認為他是新軍閥,兩頭都不待見他。

而此時,傲慢的季山嘉取代鮑羅廷成為國民黨的蘇聯顧問,他幾乎反對蔣介石的每一個計劃,總是跟蔣介石對著幹。蔣介石要北伐,季山嘉就說:“好啊,你就率軍渡海,從塘沽登陸吧。”這要是成了,就是中國的“諾曼底”了,就算有足夠的戰艦和後勤保障,大沽口炮台是吃素的嗎?此外季山嘉還不顧實際地向國民黨各部隊派遣共產黨員作黨代表,蔣介石的第一軍有80%的黨代表都是共產黨,這是蔣介石不能容忍的。

蔣介石一心為國民黨打地盤,可大批軍隊要讓共產黨做主,還兩頭不討好,蔣介石這個鬱悶呀,1926年3月10日他在日記中寫道:“近日反蔣傳單不一,疑我、謗我、忌我、誣我、排我、害我者,漸次顯明。”3月17日他又在日記中寫道:“近來所受苦痛,至不能說,不忍說,且非夢想所能及者。政治生活至此,是何異佛入地獄耶。”

於是蔣介石打算撂挑子不幹,交出軍權,去莫斯科了此殘生。船票、護照都準備好了。3月17日晚,蔣介石坐上通往碼頭的汽車,在快到碼頭的時候,蔣介石的秘書、日後中統大佬陳立夫問蔣介石:“校長,為什麼我們一定得走?軍事權在校長掌握之中,為什麼我們不大幹一場?”蔣介石猶豫了,他吩咐司機開回寓所,但在未到寓所之前,他又吩咐司機再把車開往碼頭。這時,陳立夫又問蔣介石:“如果我們走了,總理所交給校長的任務將由誰來擔負呢?”蔣介石想了又想,最後毅然決然對司機說:“開回東山寓所。”

轉天,1926年3月18日下午六點半,黃埔軍校校長辦公廳主任孔慶叡因為外洋定安火輪被匪徒搶劫,讓黃埔軍校管理科科長趙錦雯火速派巡艦1艘,運衛兵16名前往保護。當時因為黃埔軍校無船可開,趙錦雯便電話請駐省辦事處派船以應急需。

而駐省辦事處接電話的是交通股股員王學臣。王學臣事後回憶說,因為電話聽不清,搞不清是何人的命令,便當即把這件事報告了黃埔軍校管理科交通股股長兼駐省辦事處主任歐陽鍾。歐陽鍾得到王學臣的報告後,即親赴海軍局交涉。當時,海軍局代局長李之龍(共產黨員,海軍中將)因公外出。作戰科科長鄒毅應允立即派艦隻前往黃埔。此後,據歐陽鍾自稱,他“於是即返辦事處”。但據李之龍的夫人報告,當晚,歐陽鍾並未回辦事處,而是到了她家。歐陽鍾聲稱:“奉蔣校長命令,有緊急之事,派戰鬥艦兩艘開赴黃埔,聽候蔣校長調遣。”並留下鄒毅的信函。信上說已經派一艦前去,剩下的“隻有中山艦和自由可派,請決定一艘”。李之龍歸來閱信後,當即下令派中山艦前往。中山艦開到黃埔軍校旁後,除去炮衣擺出戰鬥陣勢,一時搞得局勢陡然緊張。

此後,以聯共(布)中央委員布勃諾夫為團長的蘇聯使團正在廣州考察。俄國考察團要參觀中山艦,李之龍即用電話請示蔣介石,得到蔣介石的同意後,便調中山艦回來。

楊天石《找尋真實的蔣介石——蔣介石日記解讀》認為,中山艦的調動經過至少可以說明以下幾點:

第一,中山艦駛往黃埔並非李之龍“矯令”,它與當時的國民政府主席、國民革命軍總黨代表汪精衛以及蘇聯顧問季山嘉無關,也與共產黨無關。多年來,蔣介石和國民黨部分人士一直大肆宣傳的所謂“陰謀”說顯然不能成立。第二,蔣介石沒有直接給海軍局或李之龍下達過調艦命令。因此,所謂蔣介石下令而又反誣李之龍“矯令”說也不能成立。第三,中途加碼,“矯”蔣介石之令的是黃埔軍校駐廣州辦事處主任歐陽鍾。而歐陽鍾是國民黨右派組織孫文主義學會骨幹、海軍軍官學校副校長歐陽格的侄子,該組織陰謀反對國共合作,挑撥國共關係,欲使共產黨和蔣介石分家。

楊天石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包惠僧(中共一大代表)在《包惠僧回憶錄》中寫道:“三月二十日事變,完全是王柏齡、陳肇英、陳策、歐陽格、徐桴、吳鐵城等陰謀製造出來的。他們一麵說共產黨準備暴動,一麵偽造命令,要中山艦開到黃埔聽候調遣,蔣介石在由黃埔回廣州的途中,看到中山艦向黃埔開動,就信以為真。”

“中山艦事件”發生前,廣州孫文主義學會分子異常活躍。王柏齡很早就到處散布汪精衛反蔣的消息。3月17日早晨,王柏齡在黃埔軍校內散布說:“共產黨在製造叛亂,陰謀策劃海軍局武裝政變。”正是在這一狀況下,作為孫文主義學會成員之一的歐陽鍾出麵假傳蔣介石命令,誘使李之龍出動艦隻,以便和王柏齡的謠言相印證。

“中山艦事件”是歐陽格與王柏齡定計之後,一麵唆使歐陽鍾矯令,一麵向蔣介石謊報,其結果便演出了震驚中外的中山艦事件。

那麼,在整個中山艦事件的過程中,蔣介石的反應是怎樣的呢?據蔣介石日記,3月19日下午1點鍾,他接到李之龍的電話,請求將中山艦調回省城,預備給蘇聯考察團參觀。他當即表示:“我沒有要你開去,你要開回來,就開回來好了,何必問我呢?”此後,他越來越感到事情蹊蹺,“為什麼既沒有我的命令要中山艦開去,而他要開回來為什麼又要來問我?”敏感而多疑的蔣介石,誤以為自己的反對派汪精衛和蘇聯顧問季山嘉試圖把他劫持到中山艦上。此外,中山艦長李之龍是共產黨員,中山艦的行為又讓人聯想到俄國十月革命時巡洋艦炮擊冬宮的曆史畫麵,所以蔣介石認定共產黨要搞暴動。

於是,3月19日深夜,蔣密令逮捕李之龍,解除中山艦武裝,派兵包圍省港罷工委員會以及蘇聯顧問和共產黨人的住宅與全市共產黨機關,還扣押了軍內國民黨左派黨代表和政治工作人員40多人,嚴密監視鄧演達。當廣州市內一切布置妥當後,蔣介石電令駐紮潮汕的第一軍,將全軍黨代表撤銷並驅逐,以周恩來為代表的全體共產黨員退出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