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歌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大宛紅菱閣
寒竹聽了寂歌的話,微微顫抖了一下。她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看過母親跳舞:在一間院子裏,隻有她母女二人,母親穿著華麗的舞裙,卻沒有樂師為她伴奏。母親一直跳著,那舞步優美而顯露出一種高貴,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
寂歌看著寒竹正天馬行空,就拍了拍她的間:“想什麼呢?”
“……沒事。”寒竹搖頭道,“紅菱閣不是不接客麼?那我們為什麼可以進來?”
“你也不是太笨嘛。”寂歌用下巴一指迎麵走來的紅衣女人道,“先打個招呼吧。”
女人走到近前對寂歌莞爾一笑,道:“承蒙陸公子厚愛,能來小樓與姐妹們共賞群舞,小女子真是感激不盡。”
寒竹不敢說話,向後退了兩步打算給寂歌讓出位來與那女子交涉,可寂歌那手臂一擋,把寒竹撥到二人之間,道:“冷姨說笑了,我不過是在母親那裏看了些皮毛,對家族的舞技掌握的不是十分之一二。今日受您褒獎,晚輩實在是慚愧。不過有幸能接到您的邀請來此觀舞,晚輩著實有些激動。可惜晚輩最近惡事纏身,就算想一連幾夜來此觀舞也是心猿意馬,所以請您答應晚輩一件事。”
冷心看了眼茫然無措的寒竹道:“想必與這姑娘有關,陸公子但說無妨。”
寂歌直言不諱:“請容她替我在此觀舞。”
冷心的臉變了三變,她仔細端詳著寒竹,卻沒有看出眼前這女孩兒有著絲毫的與眾不同,她隻奇怪寂歌是堂堂的陸家子孫,這來曆不明的女子何德何能,要讓寂歌開口求自己留下她。
“不知這姑娘如何稱呼?”
“寒竹。”
冷心對寒竹微微一笑,道:“那就請兩位來二樓的觀舞台,節目可馬上就要開始了。”
寂歌應了一聲,跟在冷心身後,寒竹自然緊跟,她小聲問寂歌道:“我怎麼看不明白?你跟她們是什麼關係?”
“我回去再告訴你,現在在這兒乖乖裝明白就是了。”寂歌拉寒竹在觀舞台上坐下,等冷心離開後低聲對寒竹道:“我隻陪你一晚,以後三晚我隻把你送到這閣外,你自己進來看舞。”
“為什麼要來?我非看不可麼?”
寂歌向一樓舞台看去,那上麵已站立一青衣舞姬,一切即將開始。
瞬間,樓內燈火俱滅,原本喧鬧的大廳也安靜下來。寒竹因為緊張而下意識的抓住了寂歌,後者輕聲道:“別怕,你聽。”
寒竹側耳傾聽,在漆黑的空間裏隻聽到了輕微的沙沙聲——是沙錘。然後是銀鈴聲、短笛聲、腳鼓聲、三弦琴,碧藍笙……
突然,下方的舞台四角亮起四支火把,那青衣舞姬跪伏在地上,仿佛已經睡去,然後隨著那漸響漸快的樂聲一點點的伸展,最後淩空躍起。小小的舞台上,女子婀娜多姿的舞步讓人難以挪開眼球。她仿佛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在林間歡快玩耍、跳躍的小鹿,是如此的活潑,如此的使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