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蕭劍飛第一次喝了酒,就是苦的,也是辣的。
但酒也是香的,這就是酒的魅力。
蕭劍飛一個人回到了飛雪劍門,劍門還是和往日一樣安靜,就連來回巡視的門人也不發出絲毫聲音,見到蕭劍飛一個人落魄地回來,巡視的門人隻是含首行禮並未說話。
然而蕭劍飛幾乎是沒有看見這兩人的,因為他的眼球已經讓酒蓋住,他的視線渾濁而模糊。然而就在迷亂之中他的眼裏卻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有些蒼老,黑白相間的頭發和一身青色布衣,臉上的皺紋比往日多了不少,但是從前的冷峻在他的臉上似乎再也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慈愛與和藹。
這是蕭遠秋,一個已經沒了武功的曾經的飛雪劍門的第一高手。
蕭遠秋的手按住了蕭劍飛的肩膀,蕭劍飛也停下了腳步。
“父親。”蕭劍飛隻覺得自己的淚腺已經近乎崩潰,但是他強忍著眼淚,不讓它們肆虐起來。
“想哭你就哭一次吧,或許我早早將劍門交到你的手中已是我的不對了。”蕭遠秋伸手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頭,說不盡的慈愛。
蕭劍飛這一次真的哭了,從小到大他從未流過眼淚,即使練劍練到再也站不起來,無情地劍將自己割傷,無數的疼痛,他從來沒有哭過。
這一次他哭了,哭得很傷心,很委屈。
“父親,為什麼我不能有一個朋友?”蕭劍飛抽噎著問。
“不,你可以有朋友,但是你的朋友也許並不是金燕堂,因為現在你們已經成了仇人,殺父仇人。”蕭遠秋說得很堅決。
“那權飛絮呢?”
蕭遠秋何嚐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呢?知子莫若父,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權力金錢兩幫的一把手都已身亡,蕭劍飛所麵臨的挑戰還會更大,其中最大的挑戰,恐怕就來自於權飛絮了。
一個男人能不能成就自己,與那個讓他終日魂牽夢繞的女人有關。
蕭遠秋不想把這樣的美好打破,其實現在,他多渴望自己的兒子所擁有的隻是一個平淡而平凡的人生,然而決定已經做出來了,即使是錯了也隻能走下去。
他隻能打破自己兒子心中那一份最美好的典藏了。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飛絮姑娘了?”
蕭劍飛點頭,他的淚珠有一次滑落,他知道這是怎樣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對於那個問題,權飛絮的回答不是“查出真相”,而是“救金燕堂”。
讓一個已經愛上了別人的女人愛上自己,這恐怕是世界上最難以做到的事情。而現在的蕭劍飛,就站在這樣的路口。
“但是你們不能在一起。”
“因為她喜歡的是金燕堂。”
“不,這隻是一個原因而已,”蕭劍飛若有所思地轉過身,抬起頭望著天空,“另一個原因我相信你心中已經知道,隻是你不願意相信而已。”
蕭劍飛自然知道那個原因,就是權飛絮出手的招式,毫無疑問那是唐門的暗器手法,盡管權飛絮是用腳將暗器踢出來的,但是這種已經在蕭劍飛頭腦之中演示過一遍又一遍的招數他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認得。
“對,就是權飛絮發劍的招數,很明顯,權飛絮發暗器的手法並不是飛雪劍門的,因為我飛雪劍門根本就沒有發暗器的手法。”蕭遠秋道。
“但那不足以證明她與劍門的這些案子有關係,更何況,她怎麼可能親自下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呢?”
蕭遠秋道:“正是因為她是權幫主的女兒才讓我格外留心,因為權飛絮的武功並不如何,但是他是權幫主的女兒,你說她下起手來會不會很容易呢?”
蕭劍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許他早就應該想到,應該想到自己能夠看出來的事情,自己的父親必然也能夠看出來。
“孩子,你知道作為一個領導者最忌諱的是什麼嗎?”蕭遠秋雙眼看著自己的兒子道,“最忌諱就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蕭劍飛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的確早就開始懷疑權飛絮了,但就是因為某種感情,所以他一直將自己帶向錯誤的方向。
他有線索,燕水還活著,燕水就是線索。於是他就出發了,帶著自己的劍,以及自己的心,那顆已經在滴血但卻更加堅韌的心。他找到了燕水。
燕水還在為燕白的死而傷心著,但是他並不怪蕭劍飛,所以當他為燕水撫靈的時候蕭劍飛盡管就在身邊,但是他也沒有讓人掃地出門的意思。他知道現在紙已經包不住火,即使能夠包住,卻一定包不長久。
所以他將一切都說給了蕭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