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前方就是彭城了。”
陸落撩起車簾,望著前方一二裏外,高約五丈有餘的城牆,心道:這城牆想必已經加寬加高過了。
馬車緩緩駛近,陸落望著高大宏偉的城門,暗自感歎,即使有這堅固的城牆,也擋不住胡人的鐵騎。
車隊駛進彭城,各大士族,紛紛離隊,陸落隨著陸氏眾人,來到彭城陸府門前,陸亞攜著眾人早早的在府門前等候,陸匡下了馬車,腳步飛快的迎了過去。
拱手道:“陸匡,見過二哥。”
他們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同是陸氏支係嫡出。
陸亞是個身材魏武,長著一張國字臉,年紀約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時他也不禁紅了眼眶,用衣袖拭了拭眼淚,道:“平安到達就好,平安就好。”
陸落此時一臉的平靜,但若要仔細觀看,就會發現她掩在衣衫下的手掌,緊緊的攥在一起。
老嫗小聲問道:“女郎?”
陸落收回視線,嘴角咧了咧,對著老嫗搖頭。
回到所在院落,陸落使了個眼色,老嫗怔了怔,將幾名婢子遣退,掩上房門。“女郎?”
陸落坐在軟榻之上,目光望向虛空,麵色冷清,老嫗等了片刻無果,緩步退了出去,就在雙手搭上門把之時,身後傳來陸落幽幽的聲音:“嫗,從今日到我們離開之時,結對外宣傳我病了,待會兒,你去請示過主母後,給我請個大夫回來。”
老嫗偷窺一眼,見陸落目光深沉,福身道:“老奴知曉了,女郎,早些安頓歇息吧。”將房門掩起,老嫗盯著雕花門框出神,久久後,她低聲一歎,女郎的心思,愈發讓人猜不透了。
次日,主母派了大夫前來,老嫗被陸落遣了出來,屋中隻留下兩人,過了半個時辰之久,大夫才悠悠的渡了出來,瞥了眼守在門口的老嫗,朗聲說道:“你與老夫一道前去取藥。”
老嫗壓下心頭疑惑,應了聲,隨著大夫一道,回了戚氏話,大夫隻說是心事過重,憂思上身,適才染了風寒。
老嫗將托盤上的瓷碗整了整,小心的推門,走了進去,瞅見陸落趴在幾案上,手中拿著一本書,趕忙走過去,抱怨道:“女郎,你怎這般不愛惜自己個兒的身子。”說著,將瓷碗放在幾案上。
“嫗,我自個兒的身子,我清楚。”陸落一笑,看也不看瓷碗中黑乎乎的藥材一眼,道:“你等會兒將我壓在箱底,還未完成的刺繡拿來。”
“女郎,你身子弱,把藥喝了歇著吧。”
陸落放下書,望著她一笑,目光狡黠,道:“嫗,旁人不知道,你整日守著,怎會不知,我沒病。”
老嫗驚異的瞅了她半晌,才說道:“那女郎為何?”後麵半句沒有問出。
“今晚彭陽王府上,可是有宴?”
老奴愣了愣,說道:“老奴還是取藥之時,聽前園小廝說起的,府上姑子都要前去。女郎,你是如何得知的?”
陸落盯著藥碗低低一笑,她自然知道,若她此時身體安好,隻怕今晚就要有去無回了,上一世,就是因她恰巧在剛到彭城之時就病倒,才躲過這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