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外麵兵荒馬亂,健康卻依舊屹立不倒,憑借著長江之勢,將所有胡騎蠻子,望而興歎,惆悵不已,多事之秋,慕容氏,劉氏與石氏在中原大肆燒殺搶掠,滿口聖人之言的世族大家,則紛紛躲進健康,隔江唾罵胡人為非作歹,卻也無可奈何。
若說陸落當年初入健康之時,鮮有人知,現在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隻因桓言之那過分的寵愛,就讓多少女子含恨不已。
陸落剛剛命人架走一妙齡少女,依稀還聽得到女子不甘的叫嚷聲。
“我不服!明明不過一毀了容的女子,為什麼還要霸著四郎不放!”
陸落身旁一名容貌俏麗的婢子輕笑一聲,不屑道:“如今這些姑子,更是越發活回去了,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一個個就妄圖爬上郎君的床。”
當年陸落自願投奔桓言之,一時成為一個笑話,如今卻是一個奇跡了,現如今,健康許多還未出嫁的小姑紛紛效仿,一時間可是便宜了許多少年郎們。
這婢子如今當著陸落的麵,說出此等話語,就是明麵上擺著的羞辱了。
陸落撇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婢子瞪著她的身影,忿忿不平,目光惡毒,然而就在此時,陸落霍然回身,四目相對,那婢子趕忙垂頭,腳步聲響起,陸落走到婢子跟前,輕啟薄唇,悠悠道:“阿綰。”
婢子福身,聲音清亮婉轉動人:“奴婢在。”
“我素來待你如何?可有責罰過你?”
“夫人待奴婢很好,從未斥責。”
久久無人應答,婢子忐忑間,悄悄抬眼,對上陸落沉靜的雙眸,心跳不由一頓,趕忙垂頭。
“阿綰。”
“在。”
陸落轉身走了幾步,回身道:“如此,你為何對我如此不滿?”
“夫人可莫要胡言,奴婢怎會對夫人不敬?”阿綰抬頭,嘴中說著軟話,眼神卻透著輕蔑。
陸落心中明亮,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半晌後,她抬頭說道:“你既如此說話,我也不留你了,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阿綰一怔,回神道:“夫人,不知夫人何意?”麵上已經帶了幾分怒色。
陸落搖頭,輕聲說道:“原是我不配做你主子,你乃四郎貼身侍婢,如今跟隨了我,自是心有不甘,憤憤難平,我雖出身卑賤,卻也不願整日裏受你這種閑氣,你走吧。”頓了頓,陸落說道:“不定不會在四郎跟前多言。”
這就是承諾了,阿綰原本有幾絲擔憂,恐桓言之責罰,但現在有了陸落的話,心中大石落下,站立著輕蔑的望著幾步開外的陸落,說道:“夫人所言,當真否?”
陸落點頭,說道:“當真,若是四郎問起時,你就說我這裏不缺人手,特地命你回去好生侍候他就是。”
“奴婢自當謹記,謝夫人。”說罷,也不施禮,飄然而去。
“夫人,您也太好說話了,這樣豈不讓小人得誌!”陸落聽著身後少女焦急的話語,嘴角抿了笑容,轉過身,目光中含著晶瑩的淚珠,泫而於泣,輕聲道:“我有何法?算了,隨她去吧,阿珠,你原本也是四郎身旁的婢子,如今跟了我也委屈你了,你若想回去,就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