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知道的,其實主子是一個很苦命的女人,這些年來自從曹爺慘死之後,主子為了支撐起這一片家業,也吃了不少的苦,也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畢竟很多時候,一個女人要支撐起一切,要應付來自四麵八方太多太多的壓力,也終究不是一件太簡單的事情!”周平安破天荒地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雙手遞給副駕駛座上的唐正軒,然後替自己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頓時臉上的愁容更盛,繼續說道,“但是我想唐公子也應該知道,此時此刻主子雖然表現的樂觀,可終究還是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她這麼做的目的,卻也不過是想要盡可能地穩住手下太多兄弟的人心而已!其實她的內心,很苦,也很累!所以有空的話,唐公子還是多去看看主子吧!而這一次,不但是我周平安,抑或是整個謝家,也都無異於將所有的一切都交付到了唐公子的手中。我沒有別的奢求,隻能奢求唐公子,能夠對主子好一點,永遠不負她!”
煙不是那種動輒上千元一條的諸如九五之尊之類的極品,也不是那種市麵上壓根看不見的軍區特供,也不過是十塊錢一包的藍白沙。不過唐正軒倒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很少抽煙,即便是抽煙卻也不過是壓力太大的時候!
一時間忍不住也是一陣苦笑,眼裏一閃而過一道說不出的憂傷與莫名的傷感艱澀。他又何嚐不知道,這已經是周平安這位為人處世老練沉穩的男人,最掏心窩子的話。
在這一場矛盾漩渦的爭奪之中,從最開始便抱定的置身事外的姿態,再到不得不卷入其中從此與整個華南獨孤世家徹底站在一個對立的立場之上無力抽身,一切的一切雖然都太過出乎他的預料。
他可以風淡雲輕坐看風起雲湧的浪潮,也可以卷入其中從此在華東地區這一片臥虎藏龍盤根錯節的土地上掀起一片驚濤駭浪!但是終歸到底,他卻何嚐知道,當有朝一日,那個名叫謝詩韻智慧如斯的女人,在得知了那個名叫曹帝皇改變著她的一生的男人,卻終究不過是慘死在他的一抹利刃之下的時候,在得知了他之所以破釜沉舟卻終究還是卷入在這一場腥風血雨的浪潮之中,卻也不過是想要償還他曾經帶給她的太多悲痛的時候,他卻又該如何來麵對那個將一個女人最為珍貴的貞潔都毫無保留交給他的女人?
可即便如此,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而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長長地歎了一口,將手中的煙頭掐滅,然後拉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而周平安卻也再沒有說什麼,瞬間發動了汽車,然後緩緩開了出去緊跟著就消失在了大街的車龍水馬之中。
唐正軒並沒有立即向身後的辦公大樓走去,而隻是從懷裏再掏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直視著前方,眼神深邃而又沉重,似乎一眨眼功夫陷入沉思。
說實話,對於周平安今天突然之間所表明的姿態也罷,抑或是謝詩韻的近況也罷,也多少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至少說他又何嚐不清楚地知道,在這短暫的平靜之中,要想真正讓謝詩韻這個同樣智慧而又手段深沉的女人,在這場即將到來的矛盾漩渦中抽身而退不受到丁點傷害,要想讓整個謝家足以在這一場來勢洶洶的腥風血雨中笑到最後,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在整個謝家內部建立起足夠的權威的必要性?
這並不是一件太簡單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同樣的,今天周平安不說,但是他也同樣知道,這幾天以來,吳青州這個慈禧年間宮廷禦膳房首席禦廚八代單傳,依靠著一道清蒸河豚而名動華東,卻更有著一個驚世駭俗的身份,出身於大名鼎鼎“野狼雇傭軍團”的“上帝之刃”,這枚被他用最為極端的手段而挖掘出來的一條瘋狗,一枚棋子,也已經開始進入了謝家內部。
雖然沒有具體職務,也沒有具體的身份,甚至對於太多太多謝家旗下同樣打著自家小算盤的牛鬼蛇神來說,壓根就不過是半路上殺出來的一個程咬金,但是這幾天時間以來,卻又何嚐不是一種莫名的震懾?
幾天的時間,這個因為一道清蒸河豚的失誤而導致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終生見不到光明,從而內疚自責讓自己活得不過一條喪家犬的男人,依然是一身邋遢打著補丁的布衣,依然是亂蓬蓬沾滿灰的頭發帶著淩亂的胡渣子,就如同一個滿街流浪的流浪漢一樣,整天唯一做的,卻也不過是在謝家旗下幾個重要的場子裏坐坐,偶爾讓場子負責人買一壺最烈最猛的燒刀子,然後就著一疊花生米半斤熟牛肉自斟自飲,沒做過任何事情,甚至連簡單的自我介紹都沒有過,也更沒有過問過任何一個場子的生意和經營。
喝得滿臉通紅醉醺醺的時候,就一個人拄著拐杖步步艱難地離開!
但是唐正軒唯獨知道的,卻是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謝家旗下卻已經有足足十多個掌握著一定實權,可是暗地裏卻總歸並不太老實本分,在這一次謝家旗下人心浮動的災難中蹦躂得最厲害的小領袖,莫名其妙地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