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結果就隻有一個——
“陰靈”。
傳言中，內功越是薄弱、年紀越小的人，越是容易與這種奇門術裏所說的“怨靈”相融合。可是相應的，“怨靈”之力一旦放出，這些人沒有基礎抗衡抵擋，理智也就被侵蝕得越快。
寧瓷杯看著身邊心緒振奮的小夥子們，已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該悲哀。
馬仍舊在迅疾地跑。
風中有了廝殺聲。
隊伍前麵的哈爾圖從懷中掏出一個牛角號，鼓足氣力，吹出了一串短促又有規律的樂聲。
聲音未落，前方也響起了一陣同樣的號角聲，似在召喚。
大家已能看見帳篷的白頂、揮舞的兵刃和戰鬥的人。
哈爾圖大聲叫喊起來。小隊裏其他人聽見，都用高亢的話語附和。一時間拔刀鏘鏘，馬蹄更急，整支小隊不遜雷霆，一口氣衝入了戰場。
百來名白虎部的士兵原本被北狄部落的人馬團團包圍住，正自苦苦尋求突破，混戰許久，終於艱難地殺出了一條縫隙。孰料哈爾圖的小隊一來，又把活路給準確無誤地填上了。
這次帶隊的是白虎部的一名小將，名叫柴阿道。為人機靈，善於應變。寧瓷杯見過他，對他的小腦袋、賊眼睛印象很深。
寧瓷杯大約也猜到了風水揚會派這個人作為先鋒探路。
可是柴阿道同他的百人隊伍已經被困住了。他臉上汗出如雨，一向滑稽的表情變得萬分凝重。周邊一圈北狄部落的隊伍任他們在其中左衝右突，不斷變換著陣型，盡量避免衝撞，更多地是耗著。
他們要將這群老虎活活困死。
柴阿道的先鋒隊伍相當於是孤軍深入，腹背受敵，隻能等著被毀滅。
可那些白虎部的士兵沒有絕望，一個都沒有。他們執兵器的手還很穩，他們的神情一如既往堅毅，他們還沒有放棄。
哈爾圖的小隊成員就正對著他們。所有年輕人的眼裏都點起了一把熾熱的火。哈爾圖高叫著，將士氣提到了最高。
旁邊桑和部落的同伴受到感染，呼喝回應。所有人已不想再磨到敵人精疲力竭倒下，他們忍不住想上前去殺個痛快！
“‘神啟’！”
寧瓷杯突然用北狄語高昂地喊了這麼一句。他稍稍一停頓，又在混亂的戰場中繼續喊道：
“叫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神啟’的厲害！”
沒有人去在意這話究竟是出自誰的口。因為年輕人的高漲的情緒已完全被帶動。
哈爾圖引刀指向柴阿道的頭顱，狂呼一聲，策馬便朝他衝去！
這一下，哈爾圖小隊的小夥子們都按捺不住，紛紛拋開了預定的計劃，闖入戰局！
陣型亂了。其他人也躍躍欲試，領頭的桑和部落族長想要穩住局麵，扯著嗓子一句話未喊完，忽然身子向後一仰，滾落馬下。
族長死不瞑目，額角深深地嵌著一粒圓石，血流不止。
有人眼紅，有人驚呼，有人在嘶吼：
“是惡魔！殺了惡魔！”
“殺！”
“不要再讓他們活下去！”
哈爾圖小隊裏，那幾名年歲偏小的孩子，雙目已變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