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曄聽後,隻淡淡的說了一個字:“查!”

接連十日,千色園的琴聲每日準時響起,而園子的主人身份也已經不言而喻。除了琴仙如陌,還有誰能彈出這樣的琴音?時而婉轉同流水,時而激蕩如萬馬奔騰,而今日之琴音卻是哀而不傷,悲而不憤,雖有萬千悲憤卻仍豁然處之。此等胸襟讓人不禁驚歎:奇女子也!

也因此,近幾日‘千色園’有不少風流名仕前來拜訪,卻一一被擋下,這其中包括,排名第三的‘予舒公子’,聽聞這古予舒接連五日被擋在門外,直到第六日才放棄離去。

南宮曄想起那日棲心亭,以一襲白紗遮住整個容顏的白衣女子,忽然間心中一動,對長風道:“你去試試!”

長風去了之後隻得了一句話:“我家小姐不見客”,便黑著一張臉走了回來。

南宮曄卻笑道:“不見客?如此本王就更得見見了!”說罷便見到一個身著月白長袍氣質如仙的男子,朝著千色園門口走來,南宮曄心中暗道:竟連他也來了麼,他可不是古予舒,絕不會是因為欣賞琴音而拜訪,既然他來了,那必是有把握能進去!思及此,立即迎了上去。

千色園,清水環繞,石木小橋。有桃千株,其品種繁多顏色各異,卻盡數盛放。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美不勝收。如陌置身於各色桃花之中,儼然是一個花中仙子。一陣風吹過,花瓣紛紛飄落,仿佛不甘心被佳人遺忘般,拂過她絕美的臉龐落到她完美無暇的手背上,呈現出獨有的妖嬈之姿。

她麵前的琴案上放著一方古琴,玉指輕柔的撫摸著琴弦,似萬分珍惜般。眸帶驚喜和震撼,詫異道:“是正吟!”

正吟乃一百年前的琴師遺留下來的,琴為伏羲式,肩彎處弧度流暢圓潤,琴麵上規正而細密的牛毛紋隱在表層漆下,精美秀氣,而聲音蒼鬆古樸,乃當世名琴。她自小便愛琴,對於琴,她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有著別人傾盡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她對於琴的要求也非常高,盡管她所擁有的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琴,可她最想要的還是‘正吟’。轉頭對著身旁輕倚亭欄的紫衣女子問道:“我找了整整三年,一直毫無消息!易語,你如何得來的?”

易語搖了搖頭,道:“不是我。”

如陌更加驚訝,不是易語還會是誰?還有誰知道她最想要的便是正吟?

易語又道:“是殘歌。”

莫殘歌,竟是他?!那個沉默內斂眼裏隻有武學被稱為江湖第一人的“烈焰殘歌”!“他回來了?”

“他……沒有!事情未辦完,讓閣中弟子先送了回來。”易語目光有些閃爍,轉過頭不再看她。

而如陌此時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在正吟之上,並未發現易語的不同尋常。她雙手置於琴弦上,想起十年來所經曆的一切,陡升悲涼之感。指尖輕輕撥動,琴音帶著她所有的心思流轉而出。而她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忘記了身在何處。

易語輕歎道:“也隻有正吟才配得上你的琴音!”她話音未落,便聽一聲嗬斥聲傳來。

“喂,送菜的,你來西園做什麼?廚房在東園那邊。”一個丫鬟對著手提菜簍的的年輕男子叫道。

“不好意思,第一次來此,不認得路,誤闖之處,還請見諒!”那人尷尬的笑道,目光依舊落在桃花亭中輕紗遮麵的白衣女子身上。

如陌聽到聲音抬頭望了過去,隻見他雖身著青色布衣,卻有著貴族公子的氣質。身姿挺拔,麵如冠玉,說話的語氣彬彬有禮。隻是手中的菜簍卻讓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他見如陌向他看來,麵色一紅,迅速低下頭轉身離去。卻沒料到會被白衣女子叫住。

如陌清淺的嗓音道:“予舒公子既然來了,就請過來坐吧!”說著拿起旁邊的紅色錦緞將正吟覆蓋住。

古予舒身子一僵,他堂堂名滿京都城的才子,又是尚書子之,因屢次求見不得,居然冒充送菜的混了進來隻求看她一眼。如今,竟讓她給認了出來,這叫他情何以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得慢慢轉過身,放下菜簍,對著她尷尬笑道:“予舒因仰慕如陌姑娘卻屢次求見不得,而出此下策,還望姑娘不要怪罪才好!”說著拱手一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