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話,隻字不提太子;因為她清楚,皇上也清楚,丞相之所以能夠利用到太子,因為太子是柳妃管理長大的,太子的身份敏感且尷尬,別忘了丞相的那步棋是打算讓太子繼位的,而皇上又是太子的父親,也是皇上,對待這件事會更氣憤太子這處敗筆,所以她不想害太子。
然而……更加的因為,丞相訓練死士,她也是從太子那裏得知的;那本心情書帖,皇上沒有認真看,但她認真看了,她卻把寫到丞相的那部分早早的撕掉。
丞相是不得不死,皇上清楚,隻是剛好拿來出了信任考題;而太子不一樣,是可以不死的。她抬頭,看著皇上,天瑞的皇,格外的近,又格外的遙遠。隻聽他一句:“好,朕會派人去查。”落下帷幕,落下心頭。
她呼一口氣,她終於…不要嫁給大人了…
隔離霜下,昨日鴉鵲,她道:“如果大人無法釋懷對昭質的愧疚的話,就請大人一直喜歡滄海花,一直喜歡下去。”“因為…如果大人和昭質喜歡的一樣,昭質會感受到不管多苦、多難熬,都覺得……還有份期待,所以請大人不要剝奪昭質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隔日離花三好月,大人原來喜滄海。那邊,仟羽殿的蕭妃收到線人消息,餘廖蕭的心仿佛穿過棉絮高山,哧的一下,拉著餘昭質的雙手變得哆嗦:“姑姑還真適應不過來,接連幾日,兩個侄女都要嫁出去。”
昭質反手一握:“姑姑不要擔心。”
蕭妃歎氣道:“怎能不擔心,璃月倒好,就在近邊,好歹有個照料;而你偏偏那麼遠,夫家對你好不好,欺負不欺負也不知道。”想到此又轉身,去取出抽屜的東西向她走來。
緩緩道:“這原本是一對琉璃匕首,這柄就給你了。”
昭質接過,別起愁落,不禁問道:“另一柄呢?”
姑姑說:“給璃月了。”
餘昭質看著琉璃匕首才明白為什麼是一對,這對琉璃劍,真配妹妹;當初二人同住太尉府,生生相麵,別離,卻各取一劍在身邊保護自己。
如果沒猜錯,姑姑是希望她們姐妹兩好好活著。
漫長的夜難熬等待,最終空寂,天大亮,初陽落在皇後的嘉華殿,也落在了此刻的太尉府,府外車馬人煙,小街販賣,而落在餘昭質耳裏,卻是別樣難堪。
錦邑國之路眼看就要開啟了,樹蔭綠颯颯,吹在耳邊她覺得自己膽小又懦弱,始終為了自尊選擇這樣的避開,也不敢跟大人表白,雖然有遺憾,但對於她來說,是成全這三年的暗戀最好的方式,因為走了以後她再也不會看見他,看見他就難過。為了成全那份三年的暗戀啊。
餘昭質一步步走上馬車,馬車後兩列侍衛,是皇上派來保她一路平安的,這一次遠途,她沒帶丫鬟,因為她覺得丟下了,就應該所有都丟下。剛準備掀簾進馬車,隻聽遠處傳來一稚聲大呼道:“慢。”
馬車一停,餘昭質聞聲,轉身看人。
一襲藍衣,玉冠秉頭,正是許久未見的——太子。
隻看他騎馬而來,英姿颯爽,絲毫看不出他六歲幼齡,隨後太子又側身下馬,一掀下擺向她走來,到她麵前,道:“皇上剛才下旨,讓本太子護送餘小姐去錦邑國和親。”
餘昭質一驚,不料皇上竟然會派太子與她同去,但是想想,也沒錯,她走後,丞相就該落馬了吧,而太子離開這場戰爭護送她和親是最最好的方式。
她看著他,一笑點頭,此刻範閔一臉愧疚、不忍的看著她,料想當日她們還那麼尷尬,如今卻……
這一路上,太子與她,絲毫無言,形同陌路,哪怕碰到,二人也是尷尬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