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這一聲就似地獄裏傳來的答案,綿延無常,直到夜時,樰姌才回府,剛步入府中,就聞到一股火煙味,從那頭傳過來,她疑惑的走過去,踏過冗廊,出現在眼前的是自己那身為皇上堂妹的後母跪在地上,點著燭火,燒著冥紙。
她慢慢的走過去,冷冷低聲道:“這樣,我父親就能回來了麼?”
那女人一怔,又把目光落下去。頭也不轉:“我知道你在怪我。”
樰姌偏頭一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別在這裏惺惺作態。”
那女人,是皇上唯一的堂妹——卿雲,二十又四的年紀就嫁給了比自己大二十載的禦史大夫,從她進門第一天起,她就不信,不信那麼尊貴身份的人會嫁給一個已有子嗣的糟老頭。
卿雲也不生氣,一邊顧我的禮物添紙,把火燒的更烈,像很平靜的說著別人的事,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愛著你父親的,不論年齡的跨越、還是你的存在、我都一如既往的愛著他。”
她抬頭,說到這,想到了……皇兄的利用,還有違約。
樰姌不信,原本偽裝的好好的堅強,如今不堪重負,用手指著她:“愛他,你就要讓他死?別人可以認為父親是自盡,但我不可以,我清楚的知道父親因為什麼才會去坐這個牢,我絕不相信父親會自盡。”
她說的每一句話仿若戳痛卿雲每一次的心頭,把事實攤平,她無數次的想掩蓋,但是,當她的夫屍體被送回府的那一日,她發現再也無法掩蓋下去。
真相,是那麼刻骨,幾年前,她與皇兄約定,倘若皇兄讓她嫁給那個與自己完全不匹配的人,她願意成為皇兄的眼。
從小,皇兄與其他兄妹不同,小小年紀就深思熟慮、城府頗深,也正因如此,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她拿忠誠換來的愛情,誰料,還害了她此生最愛。
她抿抿唇:“……我會給個交代的。”
樰姌不屑一顧:“怎麼交代?天天墳拜?嗬嗬”
心頭一寒,她不敢抬頭去看樰姌,樰姌也不想再看到她,轉身故作離開,離開時還不忘踹一腳那個火盆,火盆驚動,隨之裏麵的火苗也飛濺出來,有的甚至還濺落到她身上,她吃痛去碰,樰姌高高在上,冷冷一笑,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宮裏頭的大牢,依舊蕭瑟,一到晚上,更是冷冷寒意,李雨岑用盡辦法,才好不容易來此一趟,跟牢頭打好招呼,她走進大牢深處,被牢卒領著到了二皇子被關押之處。她從懷裏掏出銀子遞給牢卒,那牢卒還奇怪的看了她兩眼。
待人走後,她輕敲鐵門,裏麵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警惕的說:“誰?”
她道:“我,皇後……”
那頭傳來梗塞的聲音:“娘娘……兒臣再也不能孝順您了。”
“你看看,曾經那個你去了哪裏?”李雨岑道。
而二皇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一樣:“兒臣再也不如當初了。”
李雨岑嗬的一聲:“原本我以為你會比那個自以為是,張揚跋扈的太子好一點,如今看來,你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不如,想想他之前差點被本宮拉下馬,幸運的是被人救了下來,但他好歹有點覺悟,別看他最近不出宮、不出屋,但其實早就在積蓄實力,而你,除了沒出息你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