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嘉華殿，還未靠近，就看到屋子裏的燭光，宮人緊張上前小聲低喃：“娘娘，皇上來了。”
她眉心一挑，猶豫了一會，才剛走進去，就聽到一聲悶哼：“你終於回來了。”
她自顧自的走到梳妝台，爽朗的坐了下去：“皇上……不是說我瘋了麼？怎麼還來看我這個瘋子。”她半帶抱怨，半帶嬌嗔。
範珞看著她那風姿綽約的背影，竟吃嗔起來，眼光停在半路，癡迷的問：“你為什麼要選擇來天瑞？”
“什麼？”她轉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他又一次道：“因為什麼，當初你會選擇來天瑞。”
她慢慢的眸光暗下去，很明顯的從她目光裏看不到任何溫度，她道：“我一個女子，國破，家亡，我想活下來，除了苟且還能怎麼活下來？”
他聽著挑挑眉：“就因為這個？僅僅因為活下來？”
李雨岑不懂他的意思，開始認真的看著他：“當然還有……就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聽她這樣說，範珞才笑了起來，呼了一口氣道：“你這樣說，朕才算鬆了口氣，這……才是你，當初那樣不甘心、倔強的你，可是，來天瑞後就變了，變得更……溫柔、善解人意，那麼完美的你，卻不是你。”
她看了他一眼，露出滿滿的不屑：“嗬，”
她這樣嫌棄的模樣，範珞卻毫不在意，依舊開口：“但朕突然發現，朕喜歡這樣的你，朕活的這麼辛苦，而你卻敢愛敢恨，朕什麼女子沒見過，甚至愛過優秀的如畫裏的人。”範珞說到這裏，目光突然溫柔起來，就像在他眼前，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戀人。
李雨岑看著他眼波裏那抹溫柔，突然失神起來，好像想到父皇以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一個男人很難忘了自己最初愛的那個人，愛一個人該有的情緒，提到那個人時眼裏都是濃溢的溫柔。
他又道：“而也隻有你，什麼都大無可謂。”
看到他這種眼神，她突然崩塌起來，她最討厭這種認為她什麼都會無所謂的目光了，從而開始有了女人脆弱的一麵：“我不是什麼都大無可謂，我隻是不能脆弱！你一個可以輕易剝奪別人國家、家人的皇帝，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沒失去，你當然不會感受到我的無助與脆弱。”
他突然眼底劃過一抹孤寂，慢慢道：“朕應該算是什麼都失去過了，才不會被失去所累罷。”聽他這樣說，李雨岑一怔，又開始認真的看他，“第一次見她，是十五歲時，在一次宴會上，她跪在那裏，那麼的美麗。”，說到這裏，李雨岑都可以透過範珞的目光看到那一汪仰慕的渴望，她聽他說：“她被父皇封為六國中第一才女那次，更是那樣的才情、智慧、美貌樣樣出眾，而朕…那時候隻是一個皇子，還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皇子，隻能在角落裏仰慕著那樣美好的女子，朕那時候覺得天下女子都不及她，她太完美了，而我……自卑，太自卑。”李雨岑看著他，心底劃過感慨，太像了，太像了，二皇子與他父皇太像太像了，以前她還道二皇子與皇上不同，如今看來簡直親若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