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煙的身子被他這一掌拍的翻在空中,向前方打橫翻滾而去。
於此同時,楊煙的身下,猛地翻起了一排排的釘板。
——那地下,本是鋪的平整的青石板。
不知被什麼人改動過,那一塊塊大大的青石板竟然碎裂了開來,自青石板下麵,翻起了一排排的釘板,半斜著釘齒森然,釘齒上麵綠油油的閃著光,顯然有劇毒。
楊煙身在半空,向北翻滾而去,堪堪翻出七八尺,力道已盡,身子便向地上落去,楊煙伸手一拍地上,便欲站起身子。
他一掌拍下,便覺得不對,隻見他手掌一掌拍了下去,竟然拍進了青石板中,將那塊青石板拍的粉碎。
電光火石之間,楊煙悶哼一聲,將大袖向這塊青石板斜斜揮去。
隻見那碎裂的青石板下,竟是又射出了一蓬銀針。
安放機關的人顯然已經將楊煙的武功路數摸得很透,竟連楊煙下一步身子到的地方都料想的清清楚楚,在楊煙勢盡之處,安排下了這樣一處殺招。
楊煙大袖橫飛,袖袍鼓了起來,擋住了這些銀針,另一隻右手一抖,將袖中的劍抖了出來,劍尖在地上一點,他的身子便斜斜向旁邊滾去。
隨著他身子向旁翻滾,他的烏衣袖子上釘滿了一枚枚的銀針,密密的釘了一袖子,而那碎裂的青石板下邊依然在向外射出一蓬蓬的銀針,足足射了七八次才停住。
楊煙身子向旁邊翻滾,卻見他身子左邊一處餛飩攤下遮的簾子突然爆裂,自裏麵露出了兩隻機弩,那機弩上正搭著兩隻羽箭,楊煙心中一涼,右手猛揮,一劍劃過,那機弩弓弦一繃,正待脫弦,被楊煙一劍劃過,頓時破成了兩半。
楊煙翻滾過去,站定在了那餛飩攤旁邊。
四周似乎再沒有了機關,他抬眼一望,徽安門已近在咫尺,他心中卻更沉重了,他的額頭上已泌出了一顆顆的冷汗。
他緊繃的神經絲毫不敢放鬆,雖然距離城牆已然不過數十步,但是楊煙心裏明白,這段路途將會凶險之極。更何況,他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司命的人在哪。
他慢慢直起身子,貼著小攤邊上向城牆處走去。
大街兩邊的樓中偶爾能傳出一兩聲人談話的聲音,楊煙沿著街邊走,似乎剩下的路上再沒有了機關,他一路走到了城牆邊上。
徽安門裏麵依然有大批守衛在把守,楊煙順著城牆走了幾步,繞開了那些守衛,望了一眼城牆之上,又仔細看了看四處,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城牆上躍去。
他用盡全力向上縱躍,大概一丈左右,他向上縱躍的力道漸漸消減,身子越來越沉,勉強向上躍了數尺,身子便向下掉去。
——一道墨色的影子猛地激射而來!
皇宮內燈燭未滅,王世充坐在案後,麵色頗有些焦慮,又夾雜著些憤怒,案前站著宇文愫與沈蟠,還站著另一些文臣武將,想來城外激戰,王世充正召集人馬商討破敵。
半晌,卻聽王世充寒著臉道:“城外情況如何了?”
隻見那宇文愫拱手回答道:“稟皇上,李密重兵集結在城北,目前隻有城北未被進攻,其餘三麵各有戰事,然而對方稍一交戰便即退走,令人不解,其中王伯當率兵攻打城西,秦叔寶率兵攻打城南,城東是程知節領軍,李密手下其餘戰將目前還未探明。”
“李密本人在哪?”王世充思索了半晌,問道。
宇文愫低下了頭,麵上盡是慚愧,道:“探馬回報,被攻打的三麵都有一個李密,想來是李密的疑兵之策,令和自己相貌身材差不多的人穿自己的衣服在軍前督陣,屬下無能,目前還未探知。”
王世充麵色一時沉了下去,半晌,又問道:“赫連幕的黑鴉軍到哪了?”
宇文愫見王世充不再追問李密的事,不由鬆了口氣,回道:“黑鴉軍精銳暫無消息,不過確定已到洛陽周邊,大軍在太原緩緩撤退,預計還有五日可回。”
王世充麵色又漸漸冰冷了下來,冷笑著自語道:“果然還是小看李密了。”
好一刻,突聽殿外一個聲音道:“他在城東。”
殿內眾人都扭頭向殿外看去,卻見大殿門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卻聽那個聲音又在殿內響起:“李密和他所有大將都聚集在城東,虎牢關早被攻占,守將是王君可。城東大概聚集三萬兵馬。”
這個聲音很淡,但是攜著一股淩厲的殺氣,讓殿內眾人都脊背一涼。
眾人回頭去看時,隻見大殿中間已站了一個人,這人全身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麵上戴著一個黑色的麵罩,也看不出這人的年紀。這人筆直的站在殿中,接口道:“主攻方向在城東。”
王世充看著這個人點點頭,道:“司命的人有多少在李密軍中探查?”
那人回道:“三人追捕楊煙,四人在軍中。”
王世充皺起了眉:“殺一個乳臭小子,需要去三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