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筆墨紙硯擺上櫃台的那一刻，黃記鋪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魏敏站在店門口看著送貨的隊伍走遠，把煙袋咬在嘴上抽了兩口，在牆角磕幹淨煙鍋，慢慢走回店裏。
自從在晚上的識字班裏學會認識個字之後，他不再跟著唐作相打炮眼，而是到了李建功的手下，開始學做生意。這次劉遙派他到縣裏來，一個是學著開店，再就是保護孫巧巧的安全。第一個任務是他願意去做的，看上去前途遠大。第二個任務讓他很頭疼，因為身材瘦的他從就不擅長打架。想來想去，他偷偷藏了幾個火藥包在身上，還學會了抽煙，這樣就可以在身上一直帶著火鐮，真有個應急的事情，就掏出來點燃，炸個人仰馬翻。火藥包的效果他在工地上見得多了，轟隆一聲響過，真是山崩地裂。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爆炸後全身而退，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法完成任務。
魏敏一邊往店裏走，一邊摸摸腰間硬硬的火藥包，心裏有點踏實，又有點煩躁，一抬眼正好看到安靜寫字的孫巧巧，心裏一下子覺得這火藥包帶得對。跟孫巧巧不同，魏敏算是黃胖子幫劉遙帶的學徒工，隻管吃住，不在店裏領工錢。當然在梅家村，鄭磊還是有一份三斤的工錢可以領，否則終於嫁給他的寡婦，怕是要餓死。
魏敏一邊幫著理貨，一邊跟孫巧巧對賬，很快就黑了下來。趁最後的亮光上好門板門閂，看著守夜的人在櫃台前打好地鋪，一的勞作就算結束，黃員外正好派人來招呼吃晚飯。吃過晚飯，魏敏和孫巧巧舉著燈籠去店鋪後麵的河邊打水洗臉，河麵上漂浮著的垃圾讓兩人頭疼了半，最後還是去了很遠的一口井解決。梅家村的水實在太好，更不用新宅子裏都有上下水，用慣了之後，實在難以忍受這肮髒的河水。
孫巧巧完全不知道自己歪歪扭扭記下的賬目被製作成多個版本的ee1表格，在她完全不知道的另外一個世界裏的網絡空間中互相流傳，人們通過這些電子表格驗證了兩件事情：孫巧巧的記賬還是不錯的；梅家村靠這個黃家鋪子可以撐到秋收。
“現在就看千畝田的河提是不是能夠及時完工。”在空曠安靜的策略部裏，張衛和秦司令盯著屏幕輕聲交談。
“還要看湧入的人口是不是太多。如果太多，糧食還是跟不上。”秦司令憂慮地。
“我看過一個材料，的是從宏觀看，一個地區的糧食產量總是能夠滿足當地人口的需求，而且這個地區越大，就越能滿足。造成饑饉的幾乎都是政治因素。劉遙的問題在於他占據的地方還不夠大。隻要能擴展到全縣，合理調配之下，肯定不會產生饑荒。”
“總是能夠滿足？在冰河期也行？”秦司令揚起眉毛問道。
“冰河期可能有問題，但是如果能夠在海南、東南亞大量種植糧食，並且以方便快捷的海運輸送糧食，北方的人口也不會餓死。”張衛輕聲回答，轉身打開自己的手提，打開一個演示文件。
“數千萬人口死亡，死於饑饉、戰爭和互相屠殺。災難過後，整個村莊、整個縣城都空無一人。這真是人間慘劇啊。希望劉遙能夠有所作為。”秦司令一邊看演示，一邊感慨地道。
張衛放下電腦，指著大屏幕上的圖表道：“劉遙成功的可能性不高。當前的困難是河堤，電腦演算的結果是無法及時完成。河水會灌進田地，春汛、夏汛接踵而至，已經造好的河堤都很有可能會被泡壞。”
秦司令對情況也很了解，接著道：“即便河堤建好，千畝田揮作用，他還是無法短期得到足夠的人手來開挖鐵礦，也就沒法形成戰鬥力。而縣裏對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和他的部隊很可能會在第一次衝突中被消滅。”
“概率77%。”張衛憂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