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跟著一車水車零件來到了黃家鋪子,主要是軸承。不少買了水車的用戶這個軸承總是壞,所以木器作坊專門做了一批放在店裏,讓人拿損壞了的來替換,還特別交代要用戶清楚怎麼壞的。張恒就是來聽這些反饋意見的。
他有點悶悶不樂,本來是要趁機去見見王縣令的,卻聽周文書已經到瓊州府去了,所以沒能見著。至於本來想找王縣令解惑的問題,本身也無法直接問,隻能是報告一下那姓劉的又做了什麼,聽王縣令啥地方不對,自己琢磨來解惑,所以當然也沒法讓周文書轉告。
“這劉遙看起來是要做大事的人,可是一點樣子都沒有。讓一個下人大模大樣坐在桌子上。那是他坐的地方嗎?”張恒很想聽聽王縣令怎麼這事,所以這個跟槍和彈有關的細節,他沒有跟周文書,打算下次碰到王縣令再。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幾乎救了劉遙一命。
送走張恒,周文書靠在椅子上喝著茶,心想這個張恒真是沒啥用處,每個月銀子拿著,卻沒啥消息傳來。虧得王縣令還這麼看重他,特意交代自己,若是張恒有什麼消息傳來,隻要是跟集合隊伍或製造兵器有關的,馬上派快馬送來瓊州府。“他能有啥消息打探出來?就是個做苦力的,還沒過午就到了衙門,走得倒快。正好,他來過了,我也沒人可等沒事可做,出去走走吧。”周文書放下茶壺走出衙門,站在陽光下想了一下,決定去張威的店裏坐坐,順便混個中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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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這個劉遙非常危險,那怎麼還不守在昌江縣城,跑來我這裏?萬一劉遙趁虛而入,你可如何是好?”知府王浚身材高大,麵白有須,好一副官樣,板起臉來訓人更是讓人覺得威壓十足。王縣令剛下跪叩頭行了下官拜見之禮,在椅子上像張恒一樣坐了半個屁股,聽了這幾句訓斥,差點沒掉下去,忙臉上堆著笑,誠惶誠恐地解釋著:“下官離開之時,早就做了安排。這幾日裏,正是那個張恒來衙門報告情況的時間。若是有任何異動,我手下會快馬送來消息,那我正好陪您親征它自由山,踏平那劉宅。”
“你也算考慮周全了。這個劉遙,你兵器也沒看到,人也就三長五短幾十個團練,怎麼值得你這麼看重,要專門來跟我一遍?還會安排好專門的監視和應對之策?”王浚臉色稍緩和,捋著胡須琢磨起來。
王若曦回答道:“回大人,卑職以為,這第一呢,卑職可能為他劉遙所蒙蔽,兵器盡藏,團練散去一半強壯之士兵”
“糊塗之言!你縣令大人親至,還能為他所蒙蔽?他不是熱衷於讓流民入籍嗎?你不會拿著戶籍一個個人查問過去?誰是團練,誰不是團練,讓人互相指認。承認身在團練之人,要出自己屬於何伍何隊。如此一輪盤查,何人能逃?至於刀槍,那姚把總不是與你隨行麼?五百兵丁撒開去,任他藏到哪裏,也給我翻出來了。”
王縣令頓時覺得自己背脊一陣涼,手心裏都是汗。這知府大人,也不是隨便就可以做的,手段高出自己不止一點,忙站起來回答道:“大人指教的是,卑職知道怎麼做了。上次前往檢查之時,卑職以為於今尚未有劉遙謀反之證據,所以不宜人人盤查,也不宜掘地三尺翻找兵器。想那姚把總也是如此之看法,故而屯兵鄰村,並未進入梅家村地界。”
“還掘地三尺,你這一趟是水過鴨背,痕跡也無。倒是歡宴終宵,放浪形骸了吧!”王浚輕輕道,在王若曦耳裏猶如驚雷一般,隻好連連點頭謝罪。見手下一句話也答不出,王浚緩和了語氣,又道:“不過你們的慎重也是對的。無憑無據,不好擾民過甚。”
王浚不去理睬低頭淌汗的手下,捋了捋胡須道:“你回去告訴姚把總,這刀兵之事,還是要他親力親為。梅家村究竟在幹什麼,想幹什麼,一定要給我打探出來。我以十日為限,著落在你二人身上,要有清楚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