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生命線(2)(3 / 3)

回憶起當時的情節,文雅德說:“不管怎樣,我聽見他們有人在呼叫,要求引導。我說,我們在這裏迷失方向了。我們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有些人可能知道,但部分人是不知道的,通過呼叫,希望有人幫助我們出去。”

此時,副駕駛建議左轉,向東方的昆明機場飛行,但文雅德擔心此時轉向會因飛行距離不夠而撞上大理蒼山。為了確保安全,文雅德決定再往東南繼續飛行10分鍾,如果再沒有信號,便左轉向東飛行。

飛機和氣流把文雅德帶到了二萬三千英尺的高空,並開始下降,就像乘坐電梯那樣,一直下到一萬五千英尺,而那裏的山的高度就是一萬五千英尺。10分鍾過去了,他們依然沒有收到任何信號。文雅德感到自己不能繼續向東南飛,因為下麵就是日軍的占領區了。這時,他轉向左九十度方向,飛往昆明機場。

文雅德多麼希望,他正前方是閃著導航燈的昆明,而不是大理蒼山。往東飛行一段時間後,信號終於來了。文雅德得到了來自雲南驛機場的強大信號,這個信號回轉指向他們的後方——這就是說他們剛剛飛過了雲南驛。

文雅德依然驚魂不定,因為他的預計目標是昆明,但現在卻到了雲南驛。這意味著他們是從大理蒼山南麵的群峰附近穿行而過,差一點就撞上了蒼山——是那多飛的10分鍾路程救了他們的命。

此時的雲南驛機場上燃放著引導降落的火堆,死裏逃生的文雅德第一次發現:曾經那些不起眼的火堆,今夜竟是如此美麗。成功降落後不久,文雅德收到消息:由於天氣過於惡劣,機場關閉,所有飛行任務被迫取消。而那天夜晚,至少有九架飛機沒能安全回到機場,所有機組人員全部失蹤,其中包括文雅德的幾名室友。

文雅德說:“和其他人相比,我的經曆真的好很多,但是你會很難受,因為你失去了室友,你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和你一起生活的室友再也回不來了……”

那是文雅德一生中最漫長的一夜。第二天,當他從雲南驛機場起飛的時候,看到跑道旁邊的許多中國人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文雅德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表達好感的方式,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在意過。

世界上最曲折的兩條生命線

文雅德說:“‘二戰’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因為每個人從不同的方麵,都被卷入了戰爭。這是百分之百的努力,許多的犧牲和奉獻。”

在戰爭中逐漸成長的還有十三歲時便參加修築滇緬公路的何開枝。1944年,他看到中國軍隊從滇緬公路反攻,將入侵的日軍趕出了雲南。他說:“過去在思想上不明確的東西,到這個時候才曉得,滇緬公路是重要的,出點力是應該的。反攻作戰的時候,一切都是靠這一條公路來運輸。所以,這個路是一股生命線。”

日軍投降了,何開枝開始新的生活。文雅德也終於迎娶了自己深愛的女友。六十多年過去了,層巒疊嶂的“駝峰”依然讓文雅德刻骨銘心。他說:“我一直強調一點,我們遺失的飛機還有很多都沒有找到,有許多還在那裏,在山上。有的男孩長眠在緬甸或中國,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所以,當我有幸在台灣向一大群人作演講時,我最後說道,‘我們今晚在這裏享受著深厚的兄弟情義和友誼,但當我在這裏講話時,我們要記得那些遺失了的138架飛機和長眠在駝峰上的345位工作人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仍舊在那裏,長眠在中國的土壤中。”

1993年,為了紀念“駝峰”航線對中國抗戰的貢獻,中國政府在雲南昆明市修建了一座“駝峰飛行紀念碑”。2005年8月15日,“滇緬公路‘零’公裏紀念碑”也在昆明正式落成。它們紀念著世界上曾經最曲折的兩條生命線。

1938年8月~1942年5月間,國際社會通過滇緬公路向中國運輸物資49萬多噸,運進汽車1萬餘輛,運送部隊約9萬餘人。

1942年4月~1945年11月,在3年零3個月的時間裏,中美兩國通過駝峰航線,運送戰略物資80餘萬噸,人員3萬餘名,其中有赴印度的中國遠征軍兩個師,另有千餘架作戰飛機經此線投入中國戰場。

但運輸過程中,中美墜毀和失蹤飛機共有609架,1500多名飛行員犧牲和失蹤。駝峰航線至今是世界航空史上最危險、最悲壯和飛行時間最長、影響最大的國際空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