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一身輕笑。衣袂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他翻身下馬,走到了她麵前。
她雙目微垂,自己的身量,隻到他胸了。兩年不見,他竟高大壯實了這麼多。撲麵而來的濃鬱酒香和男子氣息令她煩躁不安,想要抗拒卻陷在他的陰影中無處可逃。
下巴被握住扳了起來。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鐵鉗一般令她掙紮不開。
今日自見到他,就一直沒敢直視過他的眼睛。這時被他迫得看他,愈發的心虛。
仍然是挺秀端直的眉,眸中的兩簇烈焰卻是從未見過的,令她覺得莫名害怕。以往的常勝,是乖巧的,緊跟在她身後唯她是從的。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這人是括羽,是野狼括羽,她在他麵前,柔弱怯懦得像一隻綿羊。
她強打精神道:“你喝醉了。”
他置若罔聞,隻是捏著她的臉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裏去,仿佛要將她穿透。“你來,是因為想我。”
左鈞直猛然掙紮起來,像一頭暴烈的小獸,他果然鬆了手。她的頭用力向後掙去,在撞上牆的那一刹,被他伸手墊住。
靠的近了,便聞到他身上除了酒味,還有脂粉香氣。
不知為何,以前常見劉徽依紅偎翠,並不覺得有多不可忍受。可一想到括羽方才抱過其他的女人,心中便是一陣憤恨氣苦。
她硬硬地咬牙說道:“是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自作多情。我不該走這條路,礙著將軍大人進門了。”
拔腿便走,兩腕卻被突兀製住反扣在背,整個人被緊緊抵上磚牆,粗糙堅硬的砂壁磨得她痛哼一聲,那聲方出了一半便被壓在了嗓眼裏。熾熱的氣息席卷而來,幾令她窒息。他發狠地啃咬她的柔嫩的唇,在她吃痛低呼時趁機抵開她的牙關,尋著那馥軟處絞了上去,連吮帶齧,仿佛是要將她活活吞下。她扭動著極力擺脫他的束縛,雙手卻被掐得更緊。他另一掌沿著她腰背一路滑上去,重重摩挲著她頸後細膩如脂的肌膚,將她緊緊壓向自己。
上一次他已經夠蠻橫,這一次卻更是如同烈火一般,非要將她一同焚盡方休。左鈞直又驚又羞又怕,卻無論如何掙紮不開、掙脫不得,隻得任由了他在她唇舌間肆虐。他發泄夠了,方慢慢停下來,額頭抵著她的,鼻尖輕輕摩擦著她的小巧鼻尖,舌尖舔過她唇上的血珠兒,帶出十分的纏綿情致。
左鈞直聽見他喃喃道:“……姐姐,我想你快要想瘋了。”
心口驟然一酸,僵硬抗拒的身子軟了下來。這稱呼,這語調,這怨慕,這轉側悠顫的尾音……還是她的常勝啊!
他放開了她的手,卻攬著她的腰,輕車熟路抽去她的束發短簪,令鴉發如瀑瀉落一身。五指插入如雲秀發之中,一下下輕柔梳弄。
恍然間時空穿梭,又回到那兩小無猜的青澀歲月。他為她梳發簪髻,她為他振衣結帶,踏雪尋梅,共祝煙花。那等靜好時光,似水流深。她的一顆心漸漸化了繞指柔,怯怯然合抱住他的腰,含糊叫了聲“常勝!”。
沉沉眉眼驀的抬起,黑睫微顫,刹那間春林盡盛,春水漫生,春風十裏春草深。
他忽的翻身上馬,傾身將她掠上馬鞍擺正坐好,一夾馬腹馳出街巷。
兩邊燈火急速後退,馬鬃大喇喇地刷過她的手背,左鈞直驚喘道:“你要去哪裏?”
身後人又將她抱得緊些,似是怕她受冷,橫臂護住她的纖細腰身,咬著她珠玉般的耳垂道:“沒人的地方。”
馬蹄聲消失在街角,幾條人影從巷子另一頭的大槐樹下現出身來,一個個皆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卻是除了虞少卿、葉輕和韋小鍾之外的八英。
林玖結舌道:“括羽他、他真是喜歡男人?”
莫飛飛拍了林玖一下:“女扮男裝。沒瞧見那頭發、那腰身?……嘖嘖,括羽的眼光還真不一般。”
林玖仍是一臉震驚:“剛才那莫不是霸王硬上弓?”
陸挺之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難怪之前在花樓上一個女人都不碰,還急著回來……”
莫飛飛摸著下巴,眯眼意味深長道:“小野狼看來忍得很辛苦啊……”
幾人興奮地議論個不停,另二人卻是望著人跡消失處,緘默中各懷了心思。
段昶手掌在袖中握得死緊。他對那個纖秀身影太熟悉……括羽他怎敢……
左杭臉色森冷,原來……竟是如此。